崔氏看了蘇雲一眼,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便徑直往前走去。
緊跟著她的崔六娘在經過她時,挑釁地看了她一眼。
崔氏頓時用眼角餘光給了她一個眼神,崔六娘不敢再磨蹭,趕緊跟了上去。
心裡卻是委屈地直嘀咕,她又不是故意讓那人跑掉的,失去了制約鄭雲歌的把柄,她也很鬱悶好不好!姑姑這真是,用得著一點好臉色也不給她嗎?
不過想到今天姑姑帶她來的目的,崔六娘頓時心情明媚了,不鬱悶了,腰桿也挺直了,臉上的笑容要多嬌美有多嬌美。
崔氏先是過去給成陽長公主和德妃娘娘行了個禮,然後囑咐身後的崔六娘,“六娘,快來見過長公主和德妃娘娘。”
崔六娘心裡一陣激動,蓮步輕移上去緩緩福低身子,咬唇輕笑道:“崔氏六娘見過成陽長公主,見過德妃娘娘。”
蘇雲卻是被她們兩人完全晾在了後頭,彷彿這廳裡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她直覺崔氏和崔六娘來者不善,不動聲色地囑咐身旁的畫屏和凝秀,“你們先把小郎君帶下去歇息。”
然後看著家銘一步三回頭地被帶走了,才緩緩朝她們走過去。
此時整個前廳只剩她們幾人,除了成陽長公主和德妃娘娘,其他女眷都是到廳裡拜會過蘇雲後,便被下人領到院子裡坐下了。
成陽長公主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此時哪裡看不出崔氏是在故意落蘇雲的臉,忍不住沉著臉道:“十四娘,今天銘兒生辰,你不幫襯著雲歌招待客人便罷了,這突然的把一個外人帶到我面前,是何意?”
聽到“外人”兩個字,崔六娘臉上那嬌美的笑容微僵了一瞬,眼中略過一絲不滿。
德妃娘娘雖然看不見,但經歷了這許多年的爾虞我詐,神經早已敏感得很,此時也是沉著一張臉,等著聽崔氏如何作答。
卻見崔氏欠了欠身,再抬起頭時,臉上的神情冷然而決絕,一雙眸子陰沉陰沉的,道:“兩位都是真心疼愛君瑋的長輩,原本家醜不可外揚,然而君瑋喊了妾二十年的母親,妾卻是無法看著他一錯再錯下去!今日,妾只望兩位能出面,替君瑋主持公道。”
成陽長公主和德妃娘娘微愣,崔氏趁機看了眼一旁眉頭微蹙的蘇雲,沉聲道:“妾治家不嚴,自當請罪,然而,鄭氏所犯下的不檢點罪行,妾卻是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它釀成不可挽回的禍事!”
蘇雲早在崔氏開口的時候,便猜到了她要說這件事,雖則已有心理準備,此時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一聲。
這崔氏是腦子缺根筋不成?早不說晚不說,偏挑今日來說?
或者說,在她心裡,家銘的生辰壓根什麼都不是,不過是她可以同時見到成陽長公主和德妃娘娘的跳板罷了。
崔氏暗暗看了她一眼,驚訝於她如今還一副淡定的模樣,心裡的決心卻是下得實實的。
她要讓一切迴歸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