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義站起來後,又捋了捋鬍子,倒是不再說什麼客氣話,低低嘆了口氣道:“我們自然是十分憂心少夫人的,但最憂心的人,卻還是將軍和小郎君啊。”
蘇雲自然是立刻便發現了,顧君瑋不在,頓時以為他發生了什麼事,皺了皺眉道:“郎君如今在哪?”
若白子義已經知道了他們回來的訊息,顧君瑋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如今怎麼不在這裡?
白子義又低低地嘆了口氣,道:“少夫人不知,這些天郎君事務纏身,又憂心尋找少夫人的事,幾乎沒有一天能入睡,前天少夫人平安無事的訊息終於傳了回來,郎君才放下了心頭的一顆大石,可誰料,接下來卻換成小郎君出事了。”
蘇雲心頭一緊,沉聲問:“銘兒出什麼事了?”
白子義彷彿沒看到蘇雲一瞬間煞白的臉色,唏噓著道:“小郎君年紀還小,且頭幾年都缺乏父母的關心疼愛,心思自是比一般的孩子要敏感脆弱,這些天他雖看似乖巧安靜,實則誰都能看出,小郎君較以往沉默了許多,且似乎學會與自己較勁了,無論是練武識字,都憋著一口氣去做,旁人喚他歇息也不聽,只一味地挑戰以他這個年齡不可能達到的程度,有一回練武還把腳崴了。”
蘇雲心一跳,強行忍下自己打斷他的**,繼續聽他說。
白子義看了蘇雲一眼,心裡暗暗讚歎她的沉著,道:“是以這些天,將軍每晚都會去看著小郎君入睡,萬萬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小郎君這年紀的娃娃,正是心思最活躍的時候,誰也不曉得把他惹急了,他會做出些什麼。就在前天,小郎君果然做出了讓大夥都措手不及的事情,他……留下一張紙條,離家出走了。”
猶記得那張紙上,小郎君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
父親:
我去找母親了,找到母親銘兒就會和母親一起回來。
銘兒
這小娃娃哦,不知道哪裡來的這天大的膽子做出離家出走這種事。
他也不知道,這樣一張小小的紙條,會多麼讓他父親焦慮心碎。
別說蘇雲了,這下連青萊都沉不住氣了,連忙追問,“那小郎君找回來了嗎?”
這接二連三的打擊,青萊只是想想,都替自家郎君心酸。
蘇雲也緊緊地盯著白子義,白子義被好幾雙眼睛盯著,也不好故弄玄虛了,輕咳一聲道:“自然是找回來了,小郎君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不滿五歲的娃娃,能跑到哪裡去?當天晚上,我們的人便在後廚的桌底下找到了提著一個小包袱的小郎君,被找到時,小郎君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對所有人都戒備得很,說什麼都不願意從桌子底下出來,後來,還是將軍親自過去,才把小郎君抱回了房間。”
雖然白子義說得輕描淡寫,蘇雲卻是聽得心一抽一抽地疼。
從這短短的幾句話中,蘇雲聽出了太多東西。
例如,銘兒是如何揹著看管他的蘇娘等人,偷偷收拾好小包袱,留下紙條,打算跑出去找她的?
做那些事時,他都在想些什麼?他是不是為了那一刻,已經偷偷觀察準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