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深了去想,即便他可以把鍋都往自己下面的人那裡推,也難保聖上就不會為難他,畢竟再怎麼說,若王十九郎不是他兒子,那些人也不會不辨黑白地保他,很有可能,王相手中還捏有某些,聖上絕對會對他網開一面的籌碼。
雖然越想越心驚,蘇雲面上卻只是淡淡的,只“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顧君瑋看著蘇雲微閃的眼神,心裡又是好笑又是想嘆氣,還隱隱有一種揉揉她腦袋的衝動,手指微微動了動,終是忍了下來,對她微微一笑道:“所以,你自是不用擔心王家的人會再做出什麼來,他們現在,比任何人都害怕這件事再起波瀾。”
蘇雲抬眸看了看顧君瑋含著淡淡笑意的鳳眸,心裡無端彆扭,總覺得自己似乎又被他看穿了,忍不住抿了抿唇,又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後藉口自己累,先到馬車上歇著了。
看著女子頭也不回地離去的背影,李顯搖搖頭,好笑地道:“你這妻不得了,看著一臉通透,卻偏偏什麼都不說,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模樣,真真讓人心傷,我們就這麼招她的嫌?”
只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多少罷了。
顧君瑋把手裡的經書放回置物架上,淡淡一笑道:“這是她的弱點,能輕易看透身旁的人,卻也很容易被人看透。”
李顯微微挑眉,惡劣地笑了,“哦,你看著倒是很有經驗的樣子,那你該是也看出來了吧,你家那位,對你可沒有半點那方面的心思,說不準一旦讓她知曉了你的心思,也會如今日一般避之惟恐不及。”
顧君瑋的身子微微一僵,心裡升騰起一絲懊惱和被戳中傷疤的鬱悶,鳳眸沉沉地看著笑得欠扁的某人,直看得他笑不出來了,舉起雙手投降,才暗歎一口氣,淡淡道:“來日方長。”
反正,他認定的人,總不會讓她逃了去便是。
雖然難得看到自家表弟吃癟的樣子,但李顯認為自己身為一個好表哥,也不好一直往表弟傷口上撒鹽,遂雙手抱胸,閉上眼閒適地靠在後面的架子上,嘴角微勾,主動轉移了話題,“說起來那老狐狸最近也真夠倒黴的,還沒給自己那個庶子擦完屁股,又出事了,免了我特意去找他麻煩,許是他這些年過於囂張,老天也看不下去了。雖說那幾個人是他一手弄進上京的,但人死在上京,少不得要你大理寺出面,我略略打探了一下,那案子古怪詭譎得很,你或許可以與你家那位說說,看看她能看出些什麼來。”
顧君瑋斜眼看了看他,嘴角微揚起一個不帶什麼情緒的弧度,淡聲道:“我不會與她說這件事,你也不要到她面前說些有的沒的。”
語氣雖頗是淡然,但透露出來的意思分明是不容反駁。
李顯張開一邊的眼睛看了看身旁的人,無聲地笑了笑。
男人啊,都是如此,一旦心裡有了某個女子,就會想把她牢牢護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下,免她憂慮,免她顛沛流離。
但那個女子是不是會領情,便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