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有點哭笑不得,“你們別瞎說,這與顧大郎君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傷的。”說著,因為藥膏擦上傷口的刺激,忍不住小小地吸了口氣。
聽了蘇雲的話,蘇娘不但沒有半分釋然,反而抽了抽鼻子,說話的聲音都染上了哭腔,“娘子,老奴再也不說什麼讓你留下的話了,到了這顧府,你不但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還經常傷這裡傷那裡,這裡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疼你的!便是那件事,老奴相信,娘子若不是心裡委屈寂寞到了極點,也不會做出來的。娘子,老奴心疼啊!阿郎和夫人還在的時候,把你當成他們手中的明珠一般疼愛,若是知道你如今這個樣子……娘子,我們離開這裡吧,再辛苦我也認了,只要能重新開始,蘇娘總不會讓娘子餓死罷。我的娘子,不應該過著如今這般生活……”
蘇娘都不叫她少夫人了,可見她對這個顧府是失望到了頂點。
蘇雲先頭覺得有點好笑,可是聽著聽著,鼻子莫名也酸了。
她覺得,她情緒受到觸動,是因為她發現,原來鄭雲歌也曾經得到過父母毫無保留的愛,也會被她身邊的人這樣發自真心的憐惜。
這曾經是她無比渴望的東西。
如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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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家銘又被顧君瑋的人接去晨練了。
蘇雲不想讓孩子看到自己臉上的傷擔心,起來洗簌整理完後,掐著家銘回來前的時間,出門了。
蘇娘雖不明白自家娘子為什麼和顧君瑋簽了和離書,還一個勁地跑去找他,但心裡也隱隱猜到娘子定是與顧君瑋達成了什麼交易,否則她們此時怎麼還能好好地住在顧府?
這麼一想,心裡更為娘子感到委屈了,目送她離開的眼神都是濃濃的欲語還休。
蘇雲看得哭笑不得,卻也沒有解釋什麼,只囑咐她好好照顧家銘,便走了。
家銘現在的情況穩定了許多,蘇雲也想進一步鍛鍊他獨立的能力。
心理諮詢師往往都無法逃避的一個問題是,解決來訪者對他產生的移情現象。
即在心理諮詢的過程中,來訪者會不自覺地對開啟他心扉的心理諮詢師產生強烈的情感,這種情感一般表現為強烈的依戀。
因為家銘從小缺乏父母的愛,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更容易對本來便承擔著他母親角色的蘇雲產生過度的情感依賴。
所以即便今天沒有臉上的傷,她本來也是打算偷偷溜走的。
走到顧府門口,便見到那裡停了一輛馬車,青萊站在車邊,一見到她便微微俯身,恭請她上車。
即便他已經極力隱藏了,蘇雲還是從他臉上看到了一絲不安,忍不住好笑地揚揚嘴角。
估計是看到她右臉頰上的傷,擔心即便她不說,顧君瑋也會看出什麼吧。
但先不說這只是無足輕重的小傷,便是以她和顧君瑋的交情,他也頂多問候一句,斷不會追根問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