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顧府的前廳裡,崔氏看著終於回來了的大兒子,又哭又笑的,“你說你,這都六年了,終於捨得回來了,我都差點以為你打算把家安在邊疆了,這還真是……”
顧君瑋微微一笑。
他身穿黑色圓領長袍,臉上完全沒有一點連夜趕路的風塵僕僕,端是俊朗獨絕,偏他微微一笑間又帶出了幾分沒有一點書卷氣的儒雅,仿若一股春風拂過,讓人迷醉。
崔婉婉快步趕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一顆芳心頓時被狠狠打動,一時間就這樣站在門外看痴了。
隨即,她聽到男子開口,那一把嗓音低低的極有磁性,帶著一絲武將特有的硬朗,“勞母親操心了。”
顧家二郎顧君越乖乖地站在母親身旁,好奇地抬頭看著這個他雖沒什麼印象,卻聽過了太多傳說的阿兄。
阿兄走的時候,他才兩歲,是剛剛記事的年紀,因此對這個一走就走了六年的阿兄,他能記起的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可是六年來,隨著阿兄在邊疆創造的一個又一個奇蹟,阿兄的名聲也越來越響。
傳說阿兄是戰神轉世,只要他往城牆一站,那群野蠻的北越人便不敢往前走一步,還聽聞他曾單槍匹馬取下對方皇子的首級。
感受到顧君越的視線,顧君瑋低頭朝他微微一笑。
顧君越臉一紅,忍不住往母親身後躲了躲,低低換了聲,“阿兄。”
顧君瑋看著這個弟弟,也很是感慨,兩兄弟年齡相差太大,對於這個弟弟,他有種亦兄亦父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顧嵐廷開口了。
他看著這個已經成長得讓自己無法管教的兒子,眼神複雜地嚴肅道:“君瑋,聽說這次是聖上親自下的調令,雖則聖上念在你過往的戰功,讓你補上了大理寺卿的空缺,然大理寺掌刑獄案件,這也算間接削去了你的掌兵之權,聖上的意思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我知道你一向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然而棒打出頭鳥,你要知道古往今來,功高蓋主都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顧君瑋眼底微微一動,嘴角微揚起一個嘲諷的笑意,卻在有人發現前便收了回去,只微微垂眸,道了聲:“父親教訓得是。”
然而古往今來,害怕臣子功高蓋主的,大都不是什麼明君,豈不諷刺?
崔氏心疼許久未見的兒子,嗔怒地瞪了丈夫一眼,道:“君瑋剛回來,你就說這些做什麼?君瑋快來,母親已經叫人備好了飯菜,你一路趕回來肯定餓了。”
說著,便想去拉兒子的手,卻不防兒子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臉色頓時有點尷尬。
顧君瑋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依然微笑著道:“兒子想先去看看祖父,待會還要先去大理寺進行職務的交接,還是等回來再用飯吧。”
崔氏看了自己的大兒子一眼,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自家這個大兒子什麼都好,就是自小性子有點冷僻,表面看起來溫溫和和的,實則和誰都不親,還有著很嚴重的潔癖。
便是因為如此,她早早就開始為兒子物色妻子人選,想著成家了也許會好一點,卻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