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個世界沒有興趣。”
與他交談了許久的埃德開口解釋:“數千年前他對這個世界就已經失去了興趣,或者說,他對這個世界之外的無盡世界更感興趣。他只是被束縛於此,因為他的……‘父親’,和認為他欺騙了它,心心念念想要復仇的熾翼。”
那是一團亂賬。精靈的確是拿熾翼試一試能不能擺脫這個世界,自由翱翔於虛無之海,可熾翼失去了生命,甚至摧毀了整個安克蘭城,也差點徹底毀了安克蘭,只能怪它自己偷偷亂改法陣。因為最大的改變在它自己身上,連安克蘭都沒能察覺,甚至一度以為是他弄錯了什麼,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他拿一個虛影糊弄著那些精靈長老,本體的意識幾乎一直在長眠,直到熾翼開始試圖回到這個世界。
“我們的世界,在他眼裡,只是一顆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的、小小的星星。”埃德說,“而現在,捆在他身上的鎖鏈已經斷裂,也已經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他擁有一整個星海——他不會回頭的。”
更需要警惕的反而是莉迪亞。尤其是,如果她的孩子真是“神之子”……一個像她那樣的女人會養育出一個怎樣的後代,實在是令人憂慮。
可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個世界,又是否還會捲土重來。
“我們會找到她的。”約克·特瑞西對此頗為樂觀。
這位年輕的大祭司在使用光之劍時因為無法承受那巨大的力量而暈死過去,醒來時一切都已經結束,感覺既欣喜又愧疚——他總覺得他本該能做得更好。所以,在這場大多數人依舊沒什麼精神的會議裡,他大概算是最積極的一個。
但他也沒說錯。
最終張開的屏障與之前的,或他們計劃中的,都有所不同。它不再是一座堅實的、風都不透的高牆,虛無之海的力量能緩慢地滲入其中,然後與這個世界向外滲出的力量融合在一起,相互抵消的同時,也成為整個屏障的力量之源。
在此基礎之上,只要掌握了方法,加以一定的限制,空間反而會更加穩定。他們將能夠像千年前魔法昌盛之時一樣,開啟一扇又一扇通往異世界的門,而不會對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星海的確浩瀚無邊,但那個被破壞的法陣,能夠連線的世界是有限的。作為一個孕婦,莉迪亞應該沒法兒跑得太遠,倒是更有可能在某個世界藏起來。
而與莉迪亞相比,另一個漏網之魚似乎並沒有那麼大的威脅,用博雷納的話來說,就是“如果他不是非得蹦躂得那麼歡,讓他跳進水裡多活幾天也沒什麼妨礙。”
科帕斯·芬頓還活著。
他在神殿被摧毀時及時逃走了,換一個人,這種時候怎麼也該先藏起來再說,他卻趁亂從柯林斯神殿裡偷走了奧斯本·克利瑟斯的屍骨。
“……誰?”約克難以置信地問。
“奧斯本·克利瑟斯。”埃德干巴巴地回答,“上一個王朝的最後一位國王。”
“……那屍骨,有什麼特別的用處嗎?”約克警惕起來,“他畢竟也是……”
克利瑟斯家族的血脈。
“不知道。”埃德按著額角,只覺得頭痛不已,“那屍骨,連頭都沒有。”
他沒見過,但斯科特是見過的。一個簡樸的石棺裡一具沒有頭的骷髏,到底能有什麼用?克利瑟斯家族的血脈是因為他們的祖先卡瑪曾是水神的聖者,可不是因為什麼亂七八糟的契約。
想到斯科特,他又偷偷看了伊斯一樣。
伊斯從一開始就魂遊天外心不在焉——這幾天他一直都這樣,讓娜里亞擔心他的靈魂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傷害。可埃德覺得他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就是有事瞞著他們。
但這會兒即使察覺到他的視線,藏著自己的小秘密的伊斯也懶得回他半個眼神。
“我們會找到他的。”這回開口的是博雷納。不像約克那樣只是滿懷希望,他的語氣十分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