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在這個霧氣濃重的清晨,莫里奇居然會把早點擺在院子裡吃。
在庭院的草地上擺著一張古樸精緻的藤木桌子,旁邊放著兩張配套的藤椅。莫里奇的早點擺在藤木桌子上,一共是三樣溫斯沒有見過的樣式精美的糕點,被盛在花紋繁複的瓷盤裡。三樣糕點中間是一壺熱氣騰騰的紅茶,茶壺旁邊有張小碟,碟中倒扣著兩隻茶杯。
“請隨意。”莫里奇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自己窩在藤椅中拿起青慄木做成的菸斗,抽起了煙。
“先生,我來……”溫斯正想說說自己遭遇的事,被莫里奇擋住了。
“我每天早晨都要來庭院裡用這根菸鬥抽一壺煙,”他揮了揮手中的菸斗,“這根菸鬥抽起來有種青慄木的香氣,我總是藉此回憶年輕時候。”
“這個時候請不要打擾我。”他轉過頭去,看向庭院深處的草木,開始抽菸了。
溫斯識趣的吃起了桌上的糕點。一共三大盤,這老頭是真的能吃。
溫斯吃了大概一半,喝了兩杯紅茶,覺得有些飽了,偷偷抬起眼觀察起了莫里奇。
即使是獨處的清晨,他的發須依然收拾的乾乾淨淨的,緊緊地貼在面板上。他穿了一件純白色的襯衫,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的小馬甲,一派紳士作風,似乎並不擔心清晨的寒氣。
菸圈一個接一個從莫里奇的嘴裡吐出,他微眯著雙眼,迷離的看著清晨霧氣中灰濛濛的庭院,似乎確實是深陷在回憶中了。
一壺煙的時間很快過去了,莫里奇坐直了身體,用鷹爪似的大手揉了揉在霧氣中變得溼漉漉的臉,說道:“說說你的事吧。”
溫斯把昨天打架,賣暗角粉末和晚上被人闖入家中的事完完整整的向莫里奇陳述了一遍,下水道里的怪物被他略過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說出來只會讓對方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莫里奇聽完後輕笑一聲:“怪不得你穿這麼狼狽就跑出來了,不過你居然能從他們手裡騙到錢。”
溫斯尷尬的一笑,問道:“先生,你知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跟蹤我的?我在下水道的時候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有被跟蹤的跡象啊!”
這是溫斯最關心的問題,這直接關係到他進入下水道看到怪物的事會不會暴露了。
莫里奇想了想說:“追蹤一個人並不需要一直跟在他後面,地脈迴廊裡面有好幾種可以互相吸引的小型魔物。你沒有探索過地脈迴廊,不知道很正常。”
“那是直接吸引還是像獵犬一樣跟著氣味走?”
莫里奇看了溫斯一眼,似乎在奇怪溫斯對這個問題的執著:“兩種都有。”
溫斯左手託著臉,神色陰晴不定。
如果跟著氣味走,那就全完了。下水道的那群人一定比這群強盜更瘋狂!
緊接著,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臉色狂變!
溫斯顫抖著聲音說道:“那隻魔物現在會不會還在我的身上??”
“我怎麼知道?動動腦子,好好想想昨天是誰放的魔物,他把魔物放在哪裡了。”莫里奇的聲音不緊不慢,似乎一點都不怕惹火上身。
莫里奇的沉靜有力的感染了溫斯,他冷靜了下來,一隻手託著下巴,仔細回憶昨天發生的事。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在下水道里是絕對不可能被跟蹤的,也就是說魔物是在他進入下水道之前被放到他身上的。
前臺,那個似乎在追求前臺小姐的青年,以及每個和他擦身而過的路人都能輕而易舉地做到這件事,想找出元兇無疑是大海撈針。不過也沒有必要,他只要確定魔物在哪就行了。
首先他去了喬爾家以後,一身衣物都留在了喬爾家,對方要找也只能找到喬爾家去,怎麼會直接找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