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戲弄的話,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別多愁善感了,嚐嚐自己的手藝,我不介意你多搞幾次這樣的好事。”
江萊悅並沒有回應,沉默了半晌之後,終於對我說道:“要不是那個人出國談生意去了,我哪有這個空閒請你吃飯,最近,我常常覺得,自己被生活和命運釘在了十字架上,那麼多人都在下面抬頭仰望我,渴望我的高度,只是他們永遠不知道一個人被懸在半空中,是多麼的痛苦和落寞……”她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將自己瓶中剩餘的啤酒喝完,我對她說道:“人間的底色是疾苦、是劫難,熬過去,生活和歲月該敬我們,我希望你做一個逆來順受的英雄。”
江萊悅悽然一笑,卻沒有做出任何宣誓性的話語,顯然在事業上要強的她,生活中真的無依無靠,她與自己的父親江文一直處於對峙狀態,眾生皆苦這句話不是佛家的感嘆,而是生活的寫照。
我望著她,卻並不覺得她有多矯情,我能抱以理解,畢竟有些東西不是金錢能夠拿來衡量的,反而,這種被金錢和物質囚禁的無助感,才是她自怨自艾的主要原因。
我輕撥出一口氣,對她說道:“知道每天都要咬牙面對,那就多吃點,要不然哪有力氣去和生活對抗。”
江萊悅閉上眼睛,仰起頭,許久都沒有再言語……氣氛沉悶到有些可怕,而她保持了這個姿勢許久之後,又啟開了一瓶啤酒,不計後果的喝著,許久感嘆道:“別誘惑我了,晚上不吃,減肥。”
我變相的規勸她吃點木耳、牛肉之類的,然後繼續陪她喝,在酒足飯飽時,電話沒有任何徵兆的在口袋裡響了起來,我拿起看了看,是黎詩打過來的,接通了電話後,隨即便聽到了她那一如既往好聽的聲音,只是聲音中多了些疲乏……
她告知我,明天將有一個特別著名的攝影師朋友來西安,幫忙拍攝一些宣傳作品,由於是初來乍到,告知我務必要接待好。
我一口答應了下來,然後提醒她注意身體,卻沒有問起她尋找資金的事情,既然她沒有提起,我便不好去過問。
夜就這麼深了,街邊的路沿上,江萊悅和我坐在一起,等待著代駕過來,片刻之後,她忽然說道:“你剛剛不是念叨著去機場接人,這邊不是離機場更近一點嗎?”
我想了想也是,便給代駕又打了個電話,沿著眼前的路,向身後住的地方步行著,然後也沒有再開那些惡俗的玩笑,在樓下一間客房裡安頓下來,想到一身火鍋味,洗完衣服後,只穿著內褲便沉沉的睡去。
……
次日,在經歷一夜失眠之後,我居然在清晨睡過了頭,拿起手機看到了十幾個未接電話,正眯著眼睛打算清醒一下,卻看到了身旁穿著睡衣睡褲的江萊悅。
我看了看自己只穿著內褲的身體,嚇得一個哆嗦,滾到了地上,萬幸的是,江萊悅似乎睡得很沉,並沒有因為我發出的動靜而醒過來……
想到還要接機,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悄悄到陽臺換上衣服,臉都沒洗便連滾帶爬的趕到機場,十點十分,整整遲到了十分鐘。
我舉著牌子,繞出口處跑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見客戶人影,透過黎詩發來的客戶資訊,打電話、發資訊,均無人回應。
這時候,黎詩再次打來電話,問我是否已經接到客戶,為什麼客戶電話打不通,我不敢告訴她實情,敷衍了幾句,便立刻掛掉了電話,繼續尋找,心裡卻嘀咕著,機場那麼大,這個從英國來的客戶,沒事瞎跑什麼。
煩躁中,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我突然興奮了起來,拿起電話一看號碼,卻又是一陣沒來由的眩暈,打電話的人是江萊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