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望川沉吟了兩秒鐘,堅定地點頭道:“有什麼不敢的!大不了坐牢嘛!就算我坐牢了,家裡面也有你和小妹,沒什麼好擔心的。”
許望秋聽到許望川說得慷慨激昂的,笑著安慰道:“賺錢方法有很多,比如搗騰電子錶,電子錶在香江那邊就兩三塊錢,如果打批發會更便宜,但在國內的話,賣個七八塊不成問題。我在香江那邊有認識的人,做這個生意不成問題。不過搗騰電子錶,有可能會被認為是投機倒把,我肯定不會讓你做這個。你是我哥,我不會讓你做有坐牢風險的事。組織演出就沒有這樣的風險,頂多被認為是違規,不會坐牢。”
許望秋說的是實話,走穴是整個八十年代整個中國最引人注目的文化經濟現象。在80年代初,一些聰明的文化人看到演出有利可圖,就組織明星大腕兒到全國各地演出。起初,參加走穴的流行歌手,後來曲藝界,甚至演員都按耐不住,投身走穴大軍。在整個80年代,在文藝界走穴是正常的,不走穴才不正常。
走穴讓很多明星們迅速致富,成了整個中國社會的高收入階層,帶來的問題也不少,如演職員偷稅漏稅,穴頭索要高價、演出質量差等。在198年文化部專門出臺了相關政策,對走穴進行限制,但從來沒有聽過誰因為走穴而坐牢的。
如果真有坐牢的風險,那許望秋肯定不會讓許望川做的。
許望川知道許望秋腦子極為靈活,做事情也極為穩妥,既然他說沒有坐牢的風險,那肯定不會風險,就道:“既然不會坐牢,那沒什麼好猶豫的,你直接說怎麼幹吧!”
許望秋知道許望川因為當初朋友被捅死,性格沉穩了很多,但骨子裡還是沒變,還是敢闖敢冒險,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讓許望川做這件事,如果是張一謀那種性格,他提都不會提:“我是這麼想的,我們以秀影廠的名義搞演出,每年向秀影廠交一筆錢,十萬或者二十萬;如果秀影廠不行,就找其他單位。這事可以拉上米佳山,到時候分他一份好處就是了。”
許望川微微點頭,米佳山是紅二代,父親是前蓉城市高官,有他助陣這事要容易許多。
許望秋繼續道:“我是這麼想的,我們先搞個音樂會,作為練兵。這樣做有幾個好處,第一,搞了這次音樂會演出,整個演出的流程你就非常清楚了,等到單獨乾的時候,可以很快上手。第二,可以起廣告效應,像蓉城觀眾在看到演出的報道後,肯定也想看類似的演出,但他們沒有機會看,現在我們組織的演出來了,觀眾肯定蜂擁而至。第三,這場音樂會我們會推出一批新人和新歌,會將他們捧紅。這些人是我們捧紅的,以後我們邀請他們演出,他們肯定得給我們面子。那些沒有成名的演員更是會搶著參加我們的演出,因為我們可以拿出新歌來,我們可以將他們捧紅。就算其他人組織私人演出,在搶演員的時候,也一定搶不過我們!”
接下來,許望秋開始講自己對音樂會的構思,他的這個想法其實是源自於上一世的新星音樂會。1980年,隨著磚頭式錄音機和卡式歌曲磁帶的普及,人們已經慢慢接觸到了一些國外的流行音樂,和鄧麗君等一些歌手用別樣柔情的方式所演唱的歌曲。這給太多熱愛音樂的年輕人,帶來了無比新鮮的感覺。可大陸的流行音樂歌壇卻可以說是一片空白。剛剛復刊不久的北京晚報,頂著巨大的壓力,本著“推新人、推新歌”的宗旨,舉辦了新星音樂會。
1980年9月2日和24日,“新星音樂會”在首都體育館成功舉行。一批在當時還十分年輕的歌手,用他們美妙的歌聲,給中國歌壇注入了一股清新之風,並從此唱響了一個新的時代。正是透過這次《新星音樂會》,使原本名不見經傳的朱明瑛、蘇小明、鄭緒嵐等人,一夜之間就紅遍大江南北。而他們所演唱的歌曲《軍港之夜》、《年輕的朋友來相會》等,也迅速成為當年最受歡迎的流行歌曲。新星音樂會起了一場席捲全國、影響深遠的流行音樂熱浪。國內音樂評論界認為,“新星音樂會”正式宣告了新中國流行音樂的誕生。
其實大規模走穴也是從新星音樂會開始的。在新星音樂會前,國內就有走穴了,但比較少見。在新星音樂會後,很多人看到音樂會帶來的轟動效應開始琢磨,既然報紙都可以組織這樣的演出,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搞呢?於是,轟轟烈烈的走穴浪潮就開始開了。
聽完許望秋的構思,許望川覺得這個想法簡直太好了。他最近看了很多演出,發現唱得好的演員很多,但這些人沒有自己的歌曲,也沒有什麼名氣。如果給他們幾首好歌,那這些人肯定會紅。不過這存在一個問題:“我們哪裡去找歌曲啊?”
許望秋輕笑道:“我們從歌舞團邀請作曲家寫一些,我也可以寫。你忘了我以前經常往川音跑,川音作曲系李勉教授被打成右/派,下放看大門。沒人敢接近他的,只有我經常跟他聊天。他看我對音樂有興趣,教了我很多音樂知識,寫歌對我來說並不是難事。”
許望川知道許望秋往川音跑這事,知道他平常喜歡哼點稀奇古怪的歌,只是沒想到他會寫歌:“既然你會寫,那事情就好辦了。那我直接回秀影廠,拉上老米山去找廠領導。”
許望秋擺手道:“音樂會不用找秀影廠,直接以北電的名義搞就是了。我去找謝非老師,這也算是對他的謝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