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善意的謊言沒有維持多久。一天鄭毅路過一間病房時,聽到兩個護士的對話,才知道爸爸媽媽和妹妹都死了。鄭毅的世界崩坍了,整個人就像風中的樹葉般瑟瑟發抖。
鏡頭切換,護士端著藥走進鄭毅的病房,鄭毅蓋著棉被,整個人縮成一團,渾身抖個不同,就好像打擺子了似的。護士走到鄭毅身邊,關切地道:“鄭毅,你怎麼了?”
鄭毅牙齒咯咯作響,顫抖著道:“我冷。”
就在這時,銀幕一黑,電影名字出現在銀幕上“冷”。黑底白字,“冷”是毛筆寫的,寫得龍飛鳳舞,看上去像雪落在黑色的大地上,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隨後電影主創的名字出現在銀幕上,導演:許望秋,攝影:張一謀,主演:江大衛、汪明全……字幕過後,時間來到了1995年。
中醫診所裡,成年鄭毅正對醫生講自己怕冷的毛病。他告訴醫生,當初父母被殺後,自己就染上了這個毛病,特別怕冷。即使夏天都必須穿外套,必須蓋被子,不然就會感冒。這些年看了很多醫生,但一直都沒有治好。
醫生認為鄭毅是氣虛,需要吃中藥調理,就給他開了幾幅中藥。
鄭毅提著中藥,回到家的時候,妻子梁織正在廚房忙碌。她看到鄭毅回來,從他手中接過中藥,將其中一包拆開,倒進藥罐中。
鄭毅家的房子很小,大概只有二十來個平方,只有一間臥室,一間小客廳,一間小廚房和一個衛生間。不過鄭毅兩口子從銀行貸款,買了一套寬敞的公寓,已經裝修得差不多。吃晚飯的時候,兩人開始討論搬家的事。他們都希望儘快搬到新公寓去,現在的房子太小,生活在這裡感覺很憋屈,就好像沒有希望似的。
鏡頭切換,破舊的大樓下停著一輛卡車,鄭毅兩口子,以及搬家公司的人正不住往車上搬東西。頭頂豔陽高照,但鄭道他們,以及搬家的卡車都處在陰影中。行李和傢俱裝上車後,鄭毅他們也上了卡車。卡車啟動,從小區裡開了出來。卡車從陰影中開出來,順著曬滿金色陽光的寬闊公路緩緩向前開。
波蘭斯基他們都露出了笑意,覺得這段鏡頭處理很有意思。鄭毅他們所在的小區地理位置特別低,而且背光,處在陰影中。這些鏡頭暗示他們處在社會底層,看不到希望。卡車離開小區的時候,是一段上坡路,說明他們擺脫了過去,正在往上走。等到汽車開出小區,開到公路上時,公路上曬滿了陽光,預示著鄭毅他們的未來充滿希望。
汽車在公路上飛馳,羅文的經典歌曲《獅子山下》響起:“人生中有歡喜,難免亦常有淚。我地大家,在獅子山下相遇上,總算是歡笑多於唏噓。人生不免崎嶇,難以絕無掛慮……”
現場嘉賓和觀眾都是外國人,不知道《獅子山下》這首歌對香江人意味著什麼,也聽不懂羅文唱的是什麼,但他們感受了到一股激昂向上的力量。他們明白這是一首勵志歌曲,是鼓勵人奮發向上的。用這首歌也是在告訴大家,鄭毅一家擁有美好的未來。
羅文悠揚的歌聲中,汽車迎著燦爛的陽光開上山坡,開向一棟漂亮的高樓。歌聲漸漸淡去,汽車在高樓邊停了下來。鄭毅和梁織從車上下來,跟搬家公司的人一起往樓裡搬傢俱。
鏡頭切換,鄭毅樓著梁織,站著陽臺上,眺望著不遠處的獅子山,憧憬著美好未來。
鏡頭切到夜裡,鄭毅和梁織躺在床上聊天。鄭毅蓋著棉被,梁織身上蓋著薄毯子。他們聊工作,聊房子,也聊未來。他們結婚已經好幾年了,一直沒有要孩子。梁織以前不願意要,因為房子太小,環境太差,她不希望孩子生下來受苦。現在有了大房子,未來充滿希望,是要孩子的時候了。在這個夜晚,梁織變得主動起來,她鑽進鄭毅的被子裡。兩人熱烈地接吻,在棉被裡蠕動起來。
接下來是一段反應鄭毅生活和工作的戲,他認識了對門的夫婦,以及他們漂亮的女兒劉佳玲,跟很多住戶都成了朋友;在單位也獲得了晉升,開始帶一個叫李傑的年輕警察。
不過現實是殘酷的,時間很快來到了1996年夏天,金融風暴席捲香江,樓市開始崩坍。嚴格明媚的小區沒有陽光了,小區住戶的臉上也沒有了喜悅,一個個愁容滿面。梁織也整天都嘆氣的,說樓市要繼續跌下去,他們家就要變成負資產,就要破產了。
這天上班的時候,鄭毅接到報警,就和李傑來到了一棟公寓樓。樓宇管理員告訴鄭毅他們,有人投訴鄰居不倒垃圾,臭味都飄到他們家了,臭得讓人難以忍受。管理員上門檢視垃圾整理問題,發現無人應答,而且惡臭盈門,這才報警。
在管理員的帶領下,鄭毅和李傑來到被投訴的那戶人家門口。撲面而來的惡臭讓鄭毅不由捂住口鼻,李傑更是乾嘔起來。作為一個從警多年的老警察,鄭毅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臭味,而是屍體散發出來的惡臭。他當即找來房東,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