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謝小晶有辦法搞到肉,就跟鯊魚聞到了血,渾身一震,紛紛問道:“什麼辦法?”
謝小晶壓低聲音道:“附近村子的農民家裡養了雞的,我們去偷雞。”
許望秋擔心被抓:“算了吧,要是別發現了怎麼辦?”
聽到這話謝小晶得意地笑了:“望秋,電影知識我不如你,文學啊,詩歌啊,音樂啊,我也不如你,但要說到偷雞摸狗,那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了!”
夏剛聽到這話忍禁不禁地道:“小晶啊,我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你偷雞摸狗比望秋強,好像還挺光榮的似的!”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這叫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謝小晶對此毫不在意,得意洋洋地跟許望秋他們科普起來:“偷雞是技術活,你沒有技術,很容易被發現。我教教你們怎麼偷吧,丟上幾顆穀子,待雞過來啄食,一根細竹竿橫掃,擊中雞的頸部,雞立即倒地抽搐。你將迅速塞進帆布書包,溜之大吉。”
許望秋心裡直樂,心想可惜沒有錄影機,不然把這一幕拍下來,等將來謝小晶當了北電副院長放給學生們看,那場面一定非常有趣!
由於缺肉吃,劉林他們對偷雞都來了興趣,開始商量偷雞的事。不過雞偷來後要煮,而且需要時間,其他時候都不合適。他們打算星期六晚上去偷,把雞偷來後,夜裡在寢室內煮。
第二天早上,許望秋他們到操場鍛鍊,見田狀狀和陳凱哥他們在操場打籃球。劉林就過去說,要不要來一場對抗賽。陳凱哥瞥了劉林一眼,輕蔑地說,行啊,那就來吧!
許望秋他們和陳凱哥他們其實也沒什麼矛盾,只是因為出身不同,階層不同,互相看不順眼,雙方就把球場當成了較量的戰場,打起球來都特別賣力。
田狀狀球打得不錯,而陳凱哥更是專業水準。1969年陳凱哥到雲南當知青,三年後的一天,一個軍人過來嚴肅地問他,想不想當兵。陳凱哥不假思索地回答想。對方說,那你跟我走。因為身高1米85,又愛好打籃球,陳凱哥成了人人羨慕的“球兵”,專業打籃球。
可惜的是陳凱哥他們寢室剩下幾個球打得很臭,屬於兩神帶三坑,被許望秋他們打得滿地爪牙。陳凱哥和田狀狀氣壞了,整張臉都是黑的。
許望秋他們一個個神清氣爽,唱著歌到食堂吃早飯。他們剛走進食堂,就遇到了李少虹和胡梅端著碗過來。兩個女生笑著衝他們豎大拇指,示意泡麵味道好極了。
吃過早飯,許望秋他們回寢室看了一會書,就到教室上課。這個時代北電上課,跟後來完全不同。由於學校現在的教材還是五、六十年代教材,而世界電影早就進入新時代了,老師不可能只教幾十年前的東西,肯定得教新東西。但問題在於,新東西老師也剛剛接觸,而且這批學生的閱歷不比老師差,簡直辦法教。上課經常是老師一起聊電影,一起討論。
第一二節課是《影片分析》課,由白景晟老師講《羅馬11時》。結果可沒講兩分鐘,許望秋跟白老師爭了起來。白老師說《羅馬11時》是義大利新現實主義的代表作;而望秋堅決反對這種說法,他認為新現實主義有兩個重要標誌,實景和非職業演員,但《羅馬11時》是搭的景,而且用的是明星,這怎麼能叫新現實主義呢?
陳凱哥他們這些世家子弟面露譏諷之色,等著白老師好好教訓許望秋一番。讓他們意外的是,白老師根本說不過許望秋。許望秋引經據典,最終把白老師說服了。
到了這個時候,不少學生們都意識到鍾惦非所言非虛,許望秋的水平在北電當老師都夠格了。不過陳凱哥他們這些世家子弟當然不會這麼看,都非常不爽,覺得怎麼能讓許望秋這種土逼在課堂上耀武揚威呢?
第三四節課是電影音樂課,許望秋到沒鬧出什麼動靜來。不過他也沒有認真聽課,坐在最後一排,埋頭改他的劇本。和他同坐最後一排的還有吳知柳他們幾個。吳知柳他們坐最後一排倒是不願意聽課,而是因為他們幾個是老煙槍,坐最後一排方便抽菸。
77級78級很多學生年紀都比較大,其中一些都已經成家了。這些學生中有很多是煙槍,學校也都比較理解他們,老師允許他們端著茶缸子上課,允許他們上課抽菸,但必須坐在教室後面。不只是北電這樣,這個時期的很多大學都如此。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八九個年輕男女騎著腳踏車進入北電校園。當頭的女生穿白襯衣、綠軍褲,扎著雙馬尾,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不是別人,正是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