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斯羅非山谷中,白髮的神祇行走於安靜的林間小路上,微風從樹木之間穿過,卻避開了他的臉龐,只是調皮地帶起了他的頭髮,讓純白的髮絲飄蕩在空中。
阿沃斯知道,四個極端點的魔法陣不被破壞,他就沒有辦法看到真正的女神。那些魔法陣是由神祇羅索斯親手設下的,經過幾十年的運作,對女神伊莫瑞拉有著壓倒性的控制。
也幸虧,在當年的戰爭中,他的摯友死神瓦魯託擁有縝密謹慎的性格,所以在他重傷、瓦魯託被關押之後,羅索斯被瓦魯託提前佈下的埋伏重創,也休養生息了幾百年,無法去建立那些魔法陣。
那些魔法陣針對神祇,但卻意外地無法免疫來自人類的攻擊。幾十年的運轉結果,仍然還是人類可以破壞的程度,更不用說那些人類中還有“菲利”與“俄瑪諾”的使用者。
創世神對人類和神祇有著不同的偏愛,這兩種偏愛達成了微妙的平衡。人類不會因為弱小而被神祇肆意宰割,神祇也不會被人類利用創世神的規則陷害。
規則中的唯一例外,便是制定規則的主宰。所以不論是神祇還是人類都不能夠懷抱惡意地使用創世神留下的力量,而摩爾菲的行為符合了創世神的期望,所以人類能夠借用創世神的魔力,去充當一回守護規則的代理者。
儘管阿沃斯清楚,此時此刻,四個極端點都還沒有傳來任何變化,女神仍然處於羅索斯的掌控之中,但他卻還是想要見到她。
他知道他的伊莫瑞拉還在努力抗爭,因為她在那樣強勢的控制下,還能夠掙扎著開口,試圖叫出他的名字。
千年前伊莫瑞拉的攻擊曾經讓他心痛過,憤怒過。不論是誤會亦或是其他的原因,伊莫瑞拉沒有相信他,沒有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便用她的劍刺向他的心臟,這讓他同樣感到了被背叛的心情。
但他不想反擊他的伊莫瑞拉,儘管是那樣的悲憤,他也沒有想過要傷害他的愛人。所以,他勉強支撐著身體,逃離了攻擊發生的現場。
伊莫瑞拉的劍擁有著不符她那溫柔的性格的強硬的神力,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須要馬上進入長時間的沉眠,才能夠修復自己受到的創傷。他歉疚但鄭重地將自己這方的全部交給了他的摯友,也得知了瓦魯託關於女神反常的猜測。
儘管他想要親自去探查女神的狀況,但他的身體不容易他這麼做。他強撐了一段時間後,又獲知了他的摯友失蹤的訊息。他甚至沒來得及安排足夠的人手去調查,便進入了沉睡。
沉眠的過程中,他不是完全沒有意識的。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修復、排除那些腐蝕性的神力的過程。儘管他不能接受外界的資訊,但是不妨礙他自己的思考。
有著瓦魯託的推斷,在擺脫了最初那些令人疼痛又難以割捨的情緒之後,他開始推敲其伊莫瑞拉的一點一滴。在攻擊發生前的伊莫瑞拉有沒有產生變化、她在攻向他時所說的話語是否有異常、在其後為了殺死他甚至想要毀滅人類的行為又是否符合她的性格……
最後,他欣慰地發現,他的伊莫瑞拉有著絕非她本意的反常;但他也苦澀地意識到,身為她的愛人,他竟然沒有發現那樣明顯的事實,反而為了避開她的攻擊,帶著跟隨他的神祇與人類,和伊莫瑞拉展開了戰爭。
那時的羅索斯對伊莫瑞拉定然沒有像現在這樣擁有極為強硬的干涉,那樣的控制太過明顯,所有的神祇在見到女神的第一眼都能夠發現她的異常。
若他能夠早些發現這一點,早些拉住伊莫瑞拉的手去好好談談,也許能夠避免這千年時光的錯失……
但那只是如果而已。
千年的懊惱與心痛在時光的流逝中漸漸淡去,但與之相反的,他對伊莫瑞拉的愛意愈發的濃郁。他擔憂著羅索斯對伊莫瑞拉那明顯未盡的陰謀,他渴望著能夠馬上見到他的女神,他想要站在她的身邊,好好地保護她,不會讓她再一次被這種陰謀波及。
並且,他也想告訴她,他們的“孩子”已經擁有了形體,使用著她起的名字,對她充滿了孺慕與嚮往,與他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他們的孩子會與他一起保護她。
但是,他只能耐下心來,慢慢地等待著身體的恢復,否則他無法以完好的狀態去保護他的伊莫瑞拉。
千年的時光在他的思念與回憶中度過,最終他終於睜開眼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們的兒子,菲吉利歐。
菲吉利歐的存在不是所有的神祇都知曉的,起先,菲吉利歐的存在是他和伊莫瑞拉故意隱瞞著,想要製造一個令人意料不到的驚喜。但後來,菲吉利歐擁有自己的形體之後,戰爭已經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