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就會這樣死去,去陰曹地府能見到我的思銘。
可我到底還是被拉了回來,醒來的時候,我人是在醫院裡,病床邊上坐著蕊姐,見我醒來,馬上去找醫生。
醫生對我做了慣例的檢查,然後說道,“人沒事了,注意休息,也穩定下情緒。”
醫生走後,蕊姐倒來了水遞給我,“刁亞文現在都活得好好的,你就這樣死了,你覺得你划得來麼?”
我垂下了腦袋,並未喝水,也一聲不吭,我對不起思銘的太多了,我還沒來得及補償,自己又害死了思銘,我還活著有何用。
“你是覺得你去見了方蓉就害死了思銘是不是?所以你要自殺?”蕊姐將水放在了一旁,“沒有人有太多精力來管你,你好歹也為景瑜考慮一下。”
“我還欠他錢沒還,用命抵吧。”我緩緩抬起頭來,外面的天陰沉沉的,成都呆了半年多,回來只覺得陝西的空氣乾燥而且灰塵過重。
“付思思,你覺得你的命很不值錢嗎?難道你就想讓思銘這樣白白死掉?還順帶搭一條你的命進去?”蕊姐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我吸了吸鼻子,含著眼淚,“這個世界什麼時候對我好過?我媽在我不記事的時候就跑了,我爸賭博搶劫進監獄,好不容易活到20多歲,快結婚了,男朋友出軌。懷孕了,還不容易找到孩子,孩子被我害死了!我還欠了一屁股的債!你覺得我還活著做什麼?往前推個上百年,我就能被說成是害人精了。”
“你這樣能解決事情嗎?付思思,人活在世界上的意義就在於可以創造世界可以解決難題,你一味逃避,這算什麼?”蕊姐站了起來,伸手過來將我的臉捧著,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付思思,你沒了思銘,你還會有其他孩子的,為什麼一定要選擇死?你還有父母需要養活的!你死了,他們可是連送終的人都沒了?你的想法不能太幼稚了!”
我望著蕊姐,眼淚簌簌地往下掉,我心裡清楚,無論她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我想死,很想死,活著對於我而言就是折磨!
蕊姐見我哭成淚人,沒轍,拿了紙巾過來給我擦眼淚。
後來蕊姐又是勸了我很久,我依然不肯說話,她無論說什麼,我都改變不了自己的決定。
快晚上的時候,沈景瑜來了,走到我的床邊,讓蕊姐先出去了,從包裡掏出一把水果刀扔在了我的床上,“不是要死麼?割深一點兒!別讓人發現的時候你還有氣!”
我看著被子上面的水果刀,我正要伸手去拿刀,沈景瑜再一次開口了,“你死了之後,你的債務我就找你爸你媽要,四百快五百萬的錢不能打水漂。”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沈景瑜,“我把我的命給你,你不要為難他們好不好?”
沈景瑜將一旁的椅子拉到自己的跟前,坐了下來看著我,抿嘴一笑,“我是個生意人,不做虧本的買賣!你自己算算,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你就這麼死了,我去找誰?”
我愣住了,沈景瑜確實花了不少的錢,為媽媽治好了眼睛,幫付掌找到了工作,還幫我償還了債務,甚至如果沒有他,連思銘能不能活三歲都是問題。
“想好了,就趕緊動手。”沈景瑜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我的目光落在了刀上面,心裡卻猶豫了起來,我要死了,沈景瑜會用什麼辦法來對付我媽他們。
“你爸媽年齡也不小了,你爸還有高血壓,要是天天有人要賬的話……”沈景瑜拉長了聲音。
我的身體十分僵硬,我甚至沒有勇氣去拿起那把刀。
沈景瑜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還愣著做什麼,抓緊時間,我可沒時間天天來醫院看你!”
我的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摸索著去拿刀。
沈景瑜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次不要割那麼淺了。”
我腦子裡閃過了媽媽跟付掌被追賬的情況,媽媽是懂事理的人,她肯定會拼了命似的去掙錢還錢,付掌現在大多時候也會聽媽媽的話,他的身體肯定會吃不消。
“付思思,你還在猶豫什麼?快點!”沈景瑜起身,將刀塞進了我的手裡,順便幫我將刀開啟了,“反正你留了不少的事情,我到時候有找的主兒,這世界上你掛念的也差不多沒有了,就趕緊上路。”
“你……你那麼著急做什麼……”當沈景瑜抓著我的手要催著我動手的原因,我竟有些害怕擔心地往後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