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回撥了付掌的電話,那頭接電話的是個女人,“你終於是開機了,我們這裡是西安中心醫院的,你父親現在正在醫院裡,麻煩你過來一下。”
“他怎麼了?”我緊緊地抓著手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了。
“你到醫院再說吧,反正情況不是很樂觀。”
我查了最近飛西安的飛機票,是三個小時後的半夜,沒辦法,只能又去找林軒。
林軒並未給我開門,而是叮囑我,“我知道是我太急了,今天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林軒,我真的有事找你!”我繼續敲著他房間的門,半夜也沒有去機場的巴車了,只是想麻煩他送一下。
林軒依然沒開門,我的手機裡收到了他的微信——“我只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過段時間就好了。我知道你心裡肯定還惦記著沈景瑜,那晚上之後我就覺得你對他跟對我不一樣,沒關係,我可以等。今天你能答應我的求婚,我已經很高興了,我很知足了。”
他說的話我簡直聽不懂,我沒有再去敲門,而是自己簡單地收拾了下行李,定了機票,自己打車去了機場。
一路上我都在擔心付掌,也懶得去想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到了西安,我便是馬不停蹄去了醫院,他的主治醫師不在,只有個值班的醫生在,跟我大概說明了下情況。付掌是冠心病加上肺炎,當時是倒在了崗亭上,物業公司送他到醫院的。
我這才知道,經過沈景瑜的介紹,他在一家物業公司做巡更,晚上看看大門。這種工作一直都是長期夜班,加上一直以來有飲酒抽菸的習慣,高血壓也有,就導致暈倒了。若不是到醫院搶救及時,大概是連命都沒有了。
那時天快亮了,我坐在付掌的床邊,看著他消瘦的模樣,心如刀絞,我從未關心過他身體的問題,只覺得他一直都在闖禍,恨不得永遠都擺脫他。若不是他這次都進醫院了,我想,就算他改過自新,我也不會主動回來見他的。
林軒的電話打了過來,大概又是想跟我聊一些有的沒的,我索性將手機關了機。看了看時間,起身去外面的早餐店買了一些清淡的粥回來,我回來的時候,付掌已經醒了,見我拎著粥回來,竟熱淚盈眶,“你怎麼回來了?”
“為什麼生病了也不告訴我?”我走到床頭,將粥放在了櫃子上,再拿杯子倒了一杯熱水給他喝下。
他躺在床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眼角的淚水,“我這都是老年病,沒想跟你講,怕你擔心。上次跟你打電話你沒有罵我,我很高興,我就多喝了幾杯。哪知道上班就暈乎乎的就暈了過去。”
我坐了下來,“跟我去成都吧。”
他笑著擺手,“行了,我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跑那麼遠的地方去做什麼。西安我也混熟了,還有工作,我一樣可以過的。再說,我得了心臟病,萬一哪天沒了,還能回咸陽。”
他說得十分淡然,像是很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
“我現在都在成都定居了,我跟林軒在一起了,準備要結婚,他家裡的人是四川的,肯定也會定居在四川。你不跟我去四川,我怎麼照顧你?”
“林軒?是之前來我們家的那個麼?那孩子不怎樣呢,那沈先生呢?他真不是男朋友?”
我搖頭,“你的沈先生有妻有兒子的,我怎麼可能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若有所思,“反正我是不跟你去成都。”
“你不是天天跟我鬧說你的養老問題地我負責嗎?我現在負責了,你還不去?”我皺起了眉頭。
他笑了,“我這一個人在西安不一樣活了大半年了,我自己能照顧自己的。我給你惹了那麼多麻煩,你都還能見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紅了眼圈,曾幾何時,我多看不起他,此刻,我就有多痛恨我自己。
“好了,我這不是為了不讓你擔心嗎?我以前是個混蛋,你也老覺得我沒出息對不住你,我就想啊,我就要讓你看看我怎麼發家致富的,結果又欠了那麼多錢,越欠越多,我就是個拖累。你帶著我,只會讓那個林總跟瞧不起咱們家。你也別告訴他你回西安是來找我的,不然他們家以後怕是要虧待你。我這個做爸爸的也沒什麼可以留給你的,我住的宿舍枕頭裡面有張卡,是我的名字的卡,那裡面有五千塊錢,你先拿著,就當我給你的嫁妝。”他伸手想過來幫我擦眼淚,可還沒摸到我的臉又是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