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隊掌握在各世家地情況下,戰鬥力低下的團練兵向來不被人看重,僅僅用來維護地方治安,調動各地團練兵本來是皇帝的權力,但在皇權被架空後。管理團練兵的權力便落到了兵部的手上,以換防的方式實現其調動,很多年來,兵部一直就掌握在崔圓的手裡。在崔圓倒臺後,崔寓接手了兵部,不過錢糧等物資大權卻在裴俊手上。沒有糧食、馬匹等軍需物資的配合,崔寓實際上也調動不了團練兵。
但對張煥就完全不同,掌握了團練兵,也就掌握了駐兵權。
馬車在崔圓地府前緩緩停了下來,崔府一如往日般的冷清,幾個老家人正在清掃臺階上積雪,在正指揮掃雪的老管家遠遠看見張煥到來。立刻跑進府中去稟報。現在人人都已知道,小姐實際上已經嫁給了此人。
崔圓在女兒走後。身邊立刻顯得冷清了許多,雖然侍妾服侍,總不如女兒那般細心、盡心,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孤零零地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回憶著往日的點點滴滴。
今天陽光明媚,崔圓則坐在竹椅上在花園裡曬太陽,身邊只有兩個專為他抬竹椅的侍從,他也知道今天是張破天重開張張府的日子,但他沒有請柬,他早已經被人遺忘,甚至連過去的仇家也沒有興趣來找他算帳了。
衰老正悄悄地蠶食著這個大唐前相的餘生。
“老爺,姑爺來了。”老管家在崔圓身邊低聲稟報。
“姑爺!”崔圓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笑,五年前,他怎麼也想不到張煥最後竟成了自己的女婿。
“讓他進來吧!”崔圓又緩緩道:“以後他來就不要再稟報了,直接帶他來找我。”
“是!”老管家答應,立刻匆匆去了。
崔圓伸手去取旁邊的毯子,可怎麼也夠不著,侍從連忙上前將毯子遞給他,他嘆了口氣,將自己已經萎縮地雙腿用毯子蓋好。
片刻腳步聲從後面傳來,張煥老遠就看見了崔圓孤零零的坐在草地上,身子瘦小而單薄,想著他從前的胖大威風,就彷彿完全變了一個人。
張煥暗暗嘆息一聲,翻手作雲覆手雨,紛紛輕薄何須數,君不見管鮑貧時交,此道今人棄如土。想著今天裴俊的入府的氣勢,當年聲勢浩大的崔黨,還有幾人記得這位病弱地舊主?
“小婿參見岳父大人!”
崔圓這還是平生第一次被人稱為岳父,而且就是他當年最為警惕之人,命運弄人,他們居然成了一家人,崔圓心中竟生出一絲百感交集,他立刻穩住心神,微微地搖了搖頭,自己幾時變得這樣容易動情?
“你我心裡明白就行了,你還是叫我閣老吧!這樣我也聽得也耳順些。”
“是!張煥遵命!“
崔圓笑著點了點頭,他向旁邊的坐墊指了指道:“來,坐下說話。”張煥坐下,恭敬地道:“寧兒頭有些痛,可能是受涼了,不能隨我同來。”
“你是剛從張府來吧!”
崔圓不緊不慢地問道:“我聽說下午有宗祠開祭儀式,你怎麼不參見?”
張煥一笑,卻沒有回答,崔圓也笑了,他當然知道張煥為什麼不參加,“很好!在我面前不找藉口搪塞,說明你還看得起我這把老骨頭,說說看,你找我有什麼事?”
張煥沉吟片刻,便淡淡一笑道:“我來是想請閣老勸說崔寓辭去兵部侍郎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