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問問,這人中龍鳳,前程錦繡,一飛沖天,到底是個什麼度。
但還是忍住了,若老和尚真是老半仙,自己的靈魂是從哪裡的來說不定都能看出來,還是要低調。
錢亦繡低眉斂目沒吭聲,錢亦錦欣喜地躬身致謝,“謝謝大師的吉言。”
老和尚笑著跟錢亦錦點點頭,又對錢亦繡說,“老納平生沒有別的好愛,就是喜歡個美味素食,小施主記著,若以後有了好藕,一定要早些把這道菜品拿來給老納嚐個鮮。”
錢亦繡嚇了一跳,這老和尚不止是會算命的老高僧,還是饞嘴老孩子,怪不得小和尚被他喂得這樣白白胖胖。
高高在上的高僧形象瞬間坍塌成了凡人。雖然他或許已經算出了錢亦繡的出處,知道她手上有不凡的蓮子,但兩人的距離似乎一下子拉近了,錢亦繡也不那麼怕他了。人但凡有短處,就容易被拿捏。就像馬面,那麼嚴肅的性子,還不是被她錢亦繡哄得高高興興,說了一些秘密出來。
錢亦繡脆生生地笑道,“好說,若種出來,我一定第一時間拿來給大師品嚐。”
老和尚咧著癟嘴笑道,“好,小施主果真冰雪聰明。記著,以後有了新奇的藕、桃子什麼的,就先拿來給老納嚐嚐。”
老和尚的饞相讓他的兩個徒弟有些紅了臉。
老和尚都得寸進尺提出了進一步要求,錢亦繡也不吃虧地提了個請求,“大師,您既然是高僧,連我們兄妹多年後能前程錦繡、一飛沖天都算出來了,肯定也能算出我爹爹到底是怎麼死的。麻煩您算算他屍骨的大概方向,我家也好請人找到具體方位,把他‘請’回家,讓他能魂歸故里。實在找不到屍骨,我哥哥長大了,也能親身去那裡祭拜。”
她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請求,一個是她真的想把小爹爹的屍骨“請”回來,還有一個就是再考考老神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麼牛。
老和尚賴皮地說道,“小女娃也不想想,相面,相面,就是要相面。老納連你爹的面都沒相到,咋能算出他在何方?”
“難道不能掐掐您的手指頭?”錢亦繡提醒道。
“妹妹。”錢亦錦難得地瞪了錢亦繡一眼,妹妹在家裡愛胡說八道,咋能在高僧面前胡言亂語。又趕緊給老和尚賠不是,“大師請諒,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若有言語失當的地方,請大師勿怪。”
老和尚擺手笑道,“小女娃可不是不懂事的人。”之後真的掐了掐手指頭,對錢亦繡說,“小施主,老納又不是神仙,事事都算得出來。你爹的屍骨到底流落到了什麼地方,老納也不甚清楚。不過小施主放心,你爹最終肯定會人歸——哦,不對,是魂歸故里。已經等了這些年,也不差再等等。”
錢亦繡好想說“廢話”,一竿子又支到了猴年馬月。
錢亦錦卻如釋重負,對妹妹說,“妹妹,大師的意思是,咱們以後就能知道爹爹的屍骨到底在哪裡了,到時候咱們把爹爹‘請’回來,重新下葬,讓他魂歸故里。”
晌午,老和尚請他們吃了一頓頂級素宴。在他禪房的側屋,一張黑紫色大方桌上,擺上了十個菜。菜不算多,但絕對精緻,份量足,味道比她家做的飯菜香多了。錢亦繡吃得都想把舌頭吞進去,錢亦錦更是甩開腮幫子大快朵頤。
看來,那小和尚是典型的隔鍋香了。
錢亦繡問了崔掌櫃的情況。梁錦昭說,“我有個親戚正好要來西州府辦事,我們就等他同行,十日才出發。五天前到的西州,在我外祖家待了兩天,昨天才來溪山縣。崔掌櫃八成今天就去你家了。”又豪爽地說道,“我還專門跟崔掌櫃交待過,讓他不要與你們爭利,該你家多少,就給多少。”
錢亦繡笑著謝過,卻尋思著,你不爭利,不代表你娘不爭利。好在自家的心態擺得正,跟你家合作主要是尋求庇護,從來沒想過會有啥平等待遇。
不過,聽崔掌櫃可能去了家裡,錢亦繡歸心似箭。
走之前,老和尚給了錢亦繡兄妹兩串檀木佛珠,說這是他開過光的,戴上能安神定氣。佛珠色澤深厚,香氣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