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雲端咖啡廳。
莊若晴忙裡偷閒,填了一張公出單,沒下班就獨自赴約去了。
依舊是青蔥少年時約會的老地點,依舊是角落裡那張偏僻的方桌,依舊是那個眉眼清俊的男人,此時此刻卻渾身上下帶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
莊若晴徑直在對面坐下,水汪汪的大眼坦蕩地看著對方,反而是韓天佑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來了!”半晌,他說。
“嗯。”她應了一聲,“這麼急著找我來,有什麼事?”
“喝點什麼?”
“不喝了,我不渴。”
韓天佑沉默了許久,忽而抬起深邃的鳳眸,“晴晴,能不能念在我們共同經歷過坎坷歲月的份上,原諒我?”他的神情充滿祈求,彷彿在做最後掙扎。
莊若晴眸底劃過一絲鬱痛,“天佑,倘若那個人不是程晴,倘若我沒有親眼目睹你們……倘若她沒有懷孕,或許,我還能自欺欺人,還能給你一次機會,可她偏偏是我的朋友,你知道被愛人和朋友雙雙背叛的感覺嗎?那是一種討心扒肝的切膚之痛!”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韓天佑對自己依然懷著舊情,她或許連見他一面都懶得,更不會說這些掏心窩的話。
驀地,想起莫晉亨的話:
“人不能永遠活在記憶中,過去的恩惠撫不平現在的傷害。”
“有一天,當你發現愛情和親情友情的多重背叛,該放手時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把五指分開!”
多麼富有哲理的話,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根本無法體會。
韓天佑盯著桌上的保溫桶,再度陷入沉默。
“沒重要的事,我先走了。”莊若晴扶著桌案站起,她發現他眼窩深陷,似乎休息不好,“天佑,注意身體,保重。”
“等一等。”躲在另一張桌子後的董蘭,按耐不住,突然衝了出來。
“你?”莊若晴臉色沉了沉。
韓母乾乾一笑,按住她的肩膀,“其實我們這次來還有別的事。”
董蘭從保溫桶中倒出一碗濃湯,“晴晴,排骨山藥湯你最愛喝了,我特意煮的。”
莊若晴黛眉微皺,“董姨,這湯還是留給你兒媳婦喝吧!”
韓母老臉有些掛不住,“晴晴,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請你諒解我,天佑他爸死得早,我只希望韓家後繼有人。”
莊若晴諷笑,不語。
“今天,我和天佑一起來就是想當面向你道歉,盡最大可能做出補償。”董蘭端著湯碗的手一直高高擎起,越說越激動,大有對方不喝就永遠舉著的架勢。
“謝謝董姨,湯我喝了,感情的事我是心甘情願付出,補償就不必了。”莊若晴雖然看透董蘭的虛偽,但念及人家是長輩,還是接過來喝了一大口。
可惜沒有注意到,當她一飲而下時,對面男子驚濤駭浪般的眼神。
韓母長長出了一口氣,朝兒子使了個眼色,“不行不行,補償一定要的。”
韓天佑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將一張支票推了過去,“這是一千萬,算是這麼些年,你跟著我……”
“好,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