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擇親自動手。
驟然,虛幻的茶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處樸素的院落。
院落之外,無數江湖好漢,俠客義士正焦急地看著天空,不知如何是好。
更遠處,則是流離失所的百姓,破亡衰敗的國家,岌岌可危的天下。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妻子。
四世輪迴,與自己相濡以沫的佳人,此刻正站在草廬的門口,看著自己。
她的眼神中沒有迷惘,沒有不安,只有全心全意的信任。
鍾言轉身,面對那黑壓壓的妖獸群落,面對這龐大臃腫的蟲豸,面對自古難問的天意。
他並沒有急著出劍,而是感受著這顫慄的空氣,將自己的劍意攀升到極致。
這些年,在恢復了實力之後,鍾言品味人生樂趣,長劍從未出鞘,以心為鞘,頤養利劍,這是阮白露告訴過鍾言的一些劍術要義,非必要不出劍,藏鋒於鞘要比鋒芒畢露更加有威脅。
而現在,鍾言就是在醞釀劍意。
與此同時,高天之上,那巨大的蟲豸同樣覺得困惑。
明明是螻蟻般的人類,為什麼敢這樣聚集起來反抗自己?
他們之中的一些人甚至隱隱讓它感受到了威脅。
它自誕生靈智以來,歷經波折,最終尋得一處未開化的靜地,在此蟄伏千年,一手建立了大離朝。
這裡本應是它的牧場,是它的地盤。
這千年的時光,也並非沒有誕生過類似的義軍與反抗勢力,可在茫茫的妖獸前,人類是何其脆弱。
可現在,為什麼會這樣?
它困惑,它憤怒,它催動妖獸大軍壓境,試圖將這些人類的逆賊扼殺在搖籃中。
在絕對的數量優勢面前,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的。
曾經多次鎮壓過人族起義的它很清楚。
可是,這不安的感覺是什麼?
那巨大的蟲豸,在雲端之上的蟲豸,隔著千里的距離,窺見了一個人類。
那人類就這麼站在地面,直視自己,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