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我,連陳宇都沒想到妻子會來這裡。
我愣了愣,有點慌地把粥放在桌上,但是理智還沒有丟。和陳宇對視了一秒,飛快地把食盒擺好,抓起外套和包藏進了廁所裡。
然後就聽見陳宇下床開門的聲音。
高跟鞋敲擊著地面,女人慢慢走進來,陳宇跟她說了句什麼,她嗔怪道:“你也是,出事了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要不是聽朋友說了,我現在還矇在鼓裡呢!”
陳太太是連夜坐飛機趕回來的。
以前只在電話裡聽過女人的聲音,端莊優雅,除此之外並沒有聽出什麼特點。今天聽到真人的聲音,倒是有點驚豔,帶了點溫柔嫵媚,和在電話裡被電流加工過的音色完全兩種概念。
我一臉冷漠地盯著廁所裡的天花板,透過女人的聲音想象著她的形象。
陳宇很溫柔地跟妻子聊著,聊了幾句,陳太太開始嘆氣:“正打算備孕呢,怎麼出了這麼件事。”
陳宇安撫她,陳太太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到我的耳朵裡:“可是我就想要個孩子,男孩女孩都行,反正要像你……”
陳宇的話裡聽不出情緒,說了一句不著急,來日方長。
他們結婚時間不短了,兩三年前陳宇就想要個孩子。那時陳太太的工作比現在還忙,騰不出時間,一直拖到現在。陳太太雖然還沒察覺到我的存在,但是危機意識已經慢慢抬頭。
不只是她,很多和她情況相似的女人都試圖用孩子綁住丈夫的心。很多男人當了爸爸之後確實安分了不少,效果還是有的。我倒是不怕對我產生什麼威脅。
順其自然。
畢竟從跟了陳宇的那一刻起,在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各種滋潤和寵愛的同時,我也做好了隨時被丟棄的準備。對那些掌握著權勢的男人來說,女人就跟衣服一樣。女人和權力、金錢一樣,都是被物化的存在,誰都有保質期。
我不清楚陳宇為我設定的保質期有多久。
陳太太坐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異樣,問誰帶來的早飯。
陳宇告訴他是小劉送的,陳太太沒再追問,笑著道:“我也帶了一份,今早四點下的飛機,想著你還在休息,沒有過來,在家裡做了早飯。”
有飯菜的香氣飄進來,她問:“喜不喜歡?”
陳宇說喜歡,“以後這些請阿姨做。”我能想象他說這話時寵溺的神情。
陳太太沒呆多久,被電話催了兩次,很快就走了。我出來時,看見擺在桌子上的早飯,都是家常便飯,挺精緻,看得出是用了心。我笑起來:“吃什麼?今天我們倆帶來的加一起,快趕上滿漢全席了。”
陳宇猶豫都沒有猶豫:“吃你帶來的。”
下床把妻子新帶來的那份扔進了垃圾桶,我沒攔住,一臉愕然:“這是幹什麼呢?”陳宇面色淡淡的:“放了海鮮。”他對海鮮過敏,結婚幾年,同床異夢,陳太太到底是沒能記住。
我在醫院裡照顧了陳宇一週,後來陳太太也來過幾次。有了前車之鑑,我小心翼翼,沒跟她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