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遭雷劈,驚得連聲音都是顫抖的。指著畫中人,哆嗦著嘴,反覆確認:“你的生母?你是說,冬嘉是你的生母!!”
我就是想不出對他們關係有個合理猜測,所以才會這樣百思不得其解。可現在面對長極給出的答案,反而讓我越發迷糊,更多的是驚詫。
長極回覆了沉穩,決然頷首。“你也覺得匪夷所思對吧。”
“是啊,匪夷所思。”
長極頓了頓,再次啟齒說來:“缺缺,你的身世故事很離奇,我的同樣如此。安平並非我的生母,而永河王也並非我的生父。”
單從這一點看來,我和他的出身,還真是驚人的相似。
我捂住嘴,驚不能抑。
我斟酌半晌,終究還是不能完全相信,這實在太難以令人信服了。我按捺不住內心波動,直言問他:“你是永河王和安平娘娘的獨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怎麼可能會是冬嘉的孩子呢。你在與我說笑的對不對?”
他不答反問:“你知道多少關於冬嘉的事?”
我默了默,將陶貴妃告訴我的一切都與長極說了。
冬嘉的母親是去北邱和親的璃國公主,父親死後隨母重返南瞻。她和陶貴妃還有安平娘娘是親如姐妹的摯友。而且,她還是前太子百里甫的側妃,但很多年前就失蹤了。這是我在陶貴妃那裡聽來的全部內容,可我從未聽陶貴妃說過,冬嘉還有孩子啊。平白無故的,長極怎會成了冬嘉的孩子,那他和百里甫又是……不,這不可能。
我一股腦把全部知道的事都說出來,猶自不敢直面現實。
“這真像一場夢,還是混亂不堪,莫名其妙的夢。”
長極也是錯愕一瞬,訕笑陣陣,嘆道:“你知道的還不少,連冬嘉是何身份都摸清楚了。但你知道的還不全,只知冰山一角罷了。”
他拉著我一起入座,我們面面相覷,他平靜的說起這個我未聽完的故事:“當年,側妃冬嘉和太子正妃於芃芃一前一後懷有身孕。因為些許小事,冬嘉和太子置氣,獨自一人前往萬福寺小住,因此未來得及將這有身孕的訊息告知太子。不久,便發生了宣和宮變。等冬嘉趕回去時,太子和太子妃都死了,只有身離宮牆的冬嘉活了下來,並悄悄生下了我。我雖是前太子的遺腹子,但所幸這世上並無幾人知我真實身份,而我父親也念著昔日舊情,靜心設計了一場母親有孕的假象,待到冬嘉順利產子後,便把我收做子嗣撫養。再後來,冬嘉隻身遠走,不知去向,只留了一幅畫給我。”
我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陶貴妃之所以會跟我說起陳年往事,一定是引導我去知道什麼事的。也許,她已經早早的知道了長極的身份,但卻以為長極還矇在鼓裡,這才想借我的口讓長極知道他的身世。
原是如此境況嗎?
他握緊我的手,訕笑道:“是不是像聽書似的精彩?”
我收回手,按了按又有些疼的太陽穴,“你等我緩緩,這太突然了。”
我覺得我的出身已經夠離奇了,卻不知,這世上還有人和我有一樣,而這個人居然還是長極。仔細回想,我來南瞻這些年,確實聽過不少有關前太子百里甫的事。
坊間聽說書時,偶爾也能聽到幾句對百里甫的唏噓聲,有說他頗具智慧,為人正派儒雅,憐憫百姓關心民生,更多的卻是說他是個有野心,企圖弒君篡位的虎狼之輩,百里甫製造了一起宮變,但起因過程卻沒人仔細說過,勿談國事,不經意提到他時,也不過只用寥寥數語交待罷了。
這個前太子,從來只活在人們的唏噓或唾棄聲中,因為與我無關,所以我也從未追問過別人有關他的事蹟。如今,冷不丁的,他怎會就成了長極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