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竟還把月亮當做流星來拜。”
我聞聲回頭,迎上一雙含笑的桃花眼,那雙眼睛在夜裡也那般明亮。我原本還歡喜,忽又陰沉下來,神情變得漠然。遂收回視線,重新對著月亮許願:“我現在的心願是不想看到這個人,麻煩讓他消失。”
“恐怕你的願望要落空了。”
我聽得他笑聲裡的玩鬧,以及他落坐的響動。
他挨著我落座,我不回頭,只定定看著月亮。儘量不去看他,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問他:“你怎麼來了?”長極一襲墨色錦衣,隱沒在夜色中,以至於我之前竟為察覺到他的行蹤。
“夜裡睡不著,起來走走,無意看到這邊屋頂上人影綽約。心想莫不是仙女下凡,便急忙趕來瞧瞧。”
“頗有眼光,不錯,就是仙女我本人。”我再藏不住開心,嬉笑著回頭看他。
他勾唇一笑,悠然補充下半句:“誰知不是仙女,原是隔壁家的臭丫頭。”
我眼角抽搐,真想一腳踹他下去。
瞥眼看到他手上拎著個青花瓷酒瓶,我這饞蟲立刻上來。夜裡涼,若是喝口酒暖暖也是好的。我原本是不打算原諒他的,但又實在想喝這就,礙於不能明搶,我便顧不得氣惱,堆笑道:“我知你是在讚我美麗,就別不好意思了。手上提著什麼,給我也嚐嚐唄。”
他笑了笑,隨手扔給了我。我興致勃勃地拔開酒塞,一陣濃郁酒香伴著青梅香撲鼻而來,十分甘芳。
我大大的呷一口,甚是香甜。
“你哪來的青梅酒?”
“偷的!”
他隨口回我,雲淡風輕。
我咕嘟一聲嚥下去,呆滯一瞬。
結結巴巴問他:“哪兒……偷的?”
我突然想起來,去年安平說她在門前的海棠樹下藏了一瓶青梅酒,是打算作為今年永河王生辰的賀禮。我饞了好久她都沒捨得挖出來,非得熬到冬月才開封。莫非眼下這瓶酒,就是那瓶青梅釀?
我頓感心慌,若是讓安平知道她寶貝了這麼久的青梅釀下被偷了,還下了我的肚子……嘖嘖,難以想象她抓狂的場景。
“你這酒,哪兒刨出來的?”
“哦,一棵海棠樹下挖出來的。”
我悲切的偏頭瞧著這個罪魁禍首,他仍不知羞,腆著老臉問我:“怎樣,很好喝吧。我之前喝了一半,剩下的可全給了你,夠意思吧。”
“你知道,你偷的酒是誰的嗎?”
他伸了個懶腰,以手為枕躺在瓦片上,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淡淡然:“自是清楚。這酒是母親藏的,我親眼瞧見,不然怎麼知道樹下埋著酒呢。”
真是膽大包天,嘖嘖,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我豎起大拇指,佩服得五體投地,連連誇耀:“你真有本事,連安平娘娘藏的東西都能找到,委實有智慧。”
他睇著我,驕傲自滿:“這算什麼本事,一瓶酒而已。小爺我的本事大了去了,這個,不值一提。”
我砸吧砸吧嘴,看著他一本正經道:“嗯,若偷東西能算本事的話,你實在不錯。”
“得了便宜還賣乖,不要還我。”他作勢要來拿過去,我趕忙擋住,緊緊抱著酒瓶不撒手。
“給都給了,豈有再要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