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藤井樹攢下一點自由屬性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2014年的3月,高三的修學旅行目的地是各自心儀的大學,學校會統計集中安排相近城市的學生組團,由於去過一回早稻田,藤井樹沒有報名參加。
教室的黑板上寫著畢業致詞,窗外櫻花下落的速度不知道有沒有五厘米的秒速,身為班主任的擔當教師宮城講完感言後,眼圈紅了一塊,這是她以班主任身份帶的第一批學生,眼看就要各自散去。
這些學生,大部分將升入全國知名的大學,有少量發揮失常的,會進入專門機構復讀。
“叮咚!”
高中最後一聲放學鈴響,藤井樹從窗外抽回目光,和教室的同學們道別,神谷凜這段時間老是摸魚不來上課,這大概就是大小姐的特權吧。
走到換鞋的玄關處,開啟鞋櫃的時候,滿滿當當的粉色信紙湧了出來,藤井樹看著除了信別無他物的鞋櫃,無奈地嘆氣,彎腰撿起腳邊掉落的信件。
“那個,藤井同學,能不能送我一個扭扣。”
抬起頭,是位不認識的女生,怯怯地站在跟前,聲音在顫抖。
島國有畢業時送衣服紐扣的傳統,一般是襯衫上第二顆紐扣,作為一種求而不得的意念象徵,被一代代少男少女們追求。
“可以,謝謝。”
藤井樹難得體貼一會,擰下襯衫上的第二顆紐扣,遞給這位女生。
“不用這裡的,隨便一個位置的就好。”
那女生有些受寵若驚,擺了擺手,最後只拿了他襯衫最下方的一顆紐扣,好在他還有一件校服西裝外套,不用擔心坦胸露腹的危險。
走進學校的停車位棚時,他襯衫上的紐扣包括衣袖上的,都全被索要過去,只剩下口袋裡,還有第二顆拆下來的紐扣,意義最特殊的那枚。
推出腳踏車,卻發現班長秋山千佳站在身後,他聽出有人接近,但沒想到是她,平日裡除了收作業,自己很少與這位文靜的單馬尾乖乖女班長說話。
思緒流轉間,他猜出一些東西,推車從秋山千佳旁經過,趁她不注意從口袋裡取出最後的紐扣,將它塞進秋山千佳的書包。
而秋山千佳似乎沒有察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此中斷。
直到她坐上父母接送她前往京都的車,成績優異的她考上了京都大學,從此再也見不到那位教室窗邊的少年,故意扔下橡皮去撿,趁機注視的機會也沒有了。
“房子已經提前租好了,正好我們一家人可以在京都玩上幾天,怎麼了?覺得告別高中生活難過嗎?”
正在開車的父親透過後視鏡,看出秋山千佳臉上的落寞,出聲安慰起來。
“大學可比高中更舒服啊,文科專業基本一週四天課,也沒有班級和擔當老師的束縛,要是遇上心儀的人,帶回家讓我們看看,結婚也是可以的喲。”
“你不能少說幾句,專心開車嗎?”母親對秋山千佳的瞭解更深,不悅地制止父親的口無遮攔。
這時,一粒紐扣從書包側袋掉落,秋山千佳拾起端詳,上面還殘留有斷了的線。
她突然想起什麼,低下頭將臉埋進雙腿,肩膀微微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