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自己承擔,除了傷害別人,他沒辦法表達一絲心中的需求。
陸暻年大概心中也是有觸動的,他聲音飄忽的說:“我不知道這些,我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知道能改變什麼呢?
我們都是被命運操縱的人,哪裡有什麼早知道。什麼都改變不了。
正如我們現在要面對這些殘酷的過去。
頌搖搖頭,他的眼淚就這樣散在風中,他的聲音是那麼的虛無飄渺,“是啊,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如煉獄一樣的那幾年,他什麼都不知道,等我被他們玩兒殘了,沒有新鮮感了,被徹底拋棄的時候。我得到的是你結婚的訊息,你娶了那個女人,那個會出現在大大的海報上,露出高貴笑容的女人。”
“她來芝加哥巡演的時候,我就縮在舞臺下,看著她白衣白裙,高貴的不可方物。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身邊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透著厭惡,而她,你的妻子,聖潔像是花園裡的百合,看一眼都像是玷汙了他。”
“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死心了。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那麼我這樣的人,就該遠遠的躲開,別打擾了你們的幸福。”
“可是不是的,後來被我發現了那個女人跟自己的父親住在酒店的同一間房間裡。她居然能做出那樣的事情,那麼的骯髒,她竟然背叛了你!”
那個時候起,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在黑幫裡廝混了那麼多年,總歸是積累下來一些人脈的,怎麼能夠快速的掙錢,他自然也明白其中路數。
先開始只是小小的融資,到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人說他是羅斯菲爾德家族的人,有了這個名頭,他的事業做的越來越大。加上黑幫的背景,竟然真的就讓他成立了公司,做的風生水起起來。
生意做大之後,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本市買了那套距離陸暻年的住所非常近的別墅。
他要捲土重來。
“那個女人她背叛了你,她是那麼的骯髒。你難道不明白,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背叛你的人,是我啊,只有我。我來這裡不久,就傳出了你離婚的訊息。我當時是多麼的開心,那一晚,是我此生為數不多的快樂日。”
“只是,哪裡能想到,你身邊那麼快就有了新的女人!”頌控訴著,他伸手扯了扯我的脖子,我這下子徹底僵硬住了。
陸暻年看到他扯我,當然是要阻止的,“你別碰她,他哪裡是我的新的女人,我愛她,在你根本不知道是時候,我愛了她很多很多年,你既然說自己愛了我很多年,那麼你就該明白,我愛了她那麼多年的感受,她.........你對我的所有感覺。我對她都有,所以,我求求你,別傷害她。”
陸暻年就這樣,在空曠的四周風起的頂樓,當著集團所有高管的面,當著所有警察的面,說著懇求的話,他說他愛了我很多年,他說求求你,別傷害她。
頌的手勁一鬆,又是悲涼又是感嘆的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為了他不顧一切的時候,我就知道,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她呢。我曾經恨她,恨的她下一刻就去死,可是看到她給你生的孩子,我就知道,我大概永遠都無法奪回你了,那樣站在陽光底下會發光的孩子,對於我們這樣一輩子都活在黑暗中的人來說,太誘人了,他們那麼好,好到我連去碰碰他們都不敢。”
陸暻年這時候似乎找到了切入點,馬上說:“她現在就懷著孩子。你怎麼忍心傷害孩子呢。你難道忘了,當年我們曾說過,最大的心願就是這個世界上每個孩子都能有個美好的童年,不再同你我這樣,要在那麼小的年紀裡經歷那些痛苦的事情。”
“是啊,我們曾這樣說過,我記得那年紐約大學,我們擠在冰冷的地下室裡,的確是這麼說過的。可是為什麼你現在得到了幸福,我卻還在痛苦中掙扎,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這大概是隻有上帝才能回答的問題。
陸暻年盡力的安撫著:“你別這麼絕望,我們還有辦法的,就算是你坐牢。那也還有出來的時候,我讓我的孩子認識你,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會真心的喜歡你的。他們會摸你的臉,會親吻你,告訴你,他們都喜歡他,他們很愛你的。”
這樣的場景真的是太美好了,美好到頌都不敢去想象。
他低低沉沉的說:“不,不,不要讓他們靠近我,我哪裡值得他們對我好呢。”說到這裡,頌哭著說。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哭,“我是個壞孩子,沒有人要的人,也許早在那個紐約的雪夜,我就該離去。如果那個是我就死在了你懷裡,是不是現在說起我,你還會懷念還會微笑呢。”
他哭的太難過了,我實在忍不住出聲,想要說幾句勸解他的話,可是一切來的太快了。
在我還沒有說話之前,他就從輪椅上一躍而出,幾乎是擦著我的身體,衝了出去。
原本我們就在最靠近邊緣的地方。他坐在輪椅上,還高,這樣往下衝,其實是比我還要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