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裡唸唸有詞,說的大概都是他們的家鄉話,我並不能完全聽懂,但是那溫柔珍視的語氣,卻是騙不了人的。
如果是不知內情的人看到了,恐怕真能掉出淚來。
但是說實在的,我現在恐怕是經歷的事情多了,看到這樣的場面,我竟然沒有半分的感動,心裡滿滿的都是遺憾。
何必要等到這樣的時候才懂得珍惜呢。
如果當年夏亦寒的父親不是雄心壯志太足,對金錢對事業看的太重,他不會做出背叛家鄉妻子的事情。而且這些年,夏天佑母子對夏亦寒母子的兇殘對待,若不是他這個作為父親的人默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去看夏亦寒的表情,他其實比我還要冷漠很多。
對房中的男女,他似乎並不會生出任何的情緒波動,反而轉身去找了醫生。
夏亦寒走了,我當然不可能站在原地面對早已經不知靈魂去了哪裡的夏夫人,當然是跟著夏亦寒一起走。
夏亦寒直接去找了醫生,張口就是他母親的生後事。
我見他這樣有些不可思議。
夏亦寒卻平靜的很,“她能撐到現在,不過是為了還能見我父親一面,現在如願以償,她不會在撐下去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種隱忍的剋制。
我知道他定然是難過的。
我記得他曾經說過,明明知道這樣苦熬著,對母親來說是一種折磨,但是每每想到會失去她痛苦,就又會狠下心來,放任她繼續這樣強撐下去。
在這種時刻其實說什麼話都是蒼白無力的,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我扯扯他的袖口,“別太難過。”
“嗯。”他也就是回了這麼一個字。
回到病房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蒼老的男中音大吼了一聲。
夏亦寒的身體傾斜,我看他像是要倒下去,急忙跑過去扶住他,“你怎麼樣?”
“還撐的住。”
其實結果是早已經預料到的,夏亦寒的父親來了,夏亦寒的母親走了。
一生的恩怨情愁,到這一刻,似乎徹底劃上了句號。
對於夏亦寒母親這樣身體狀況的人,死亡其實並不是件痛苦的事情,相反的,其實反而是解脫了。
而對於這裡的醫護人員,對此似乎也都早有準備。
唯一的意外,是夏亦寒進去打算幫母親清理身體的時候,他的父親不許。他不許任何人碰觸夏亦寒母親的屍體。
那種珍之護之的模樣,簡直比無上的珍寶還要來的厲害。
我到這時才看清夏亦寒父親的樣子,雖然他年歲不小了,但是說實話,夏亦寒、夏天佑兄弟,是沒有一個長的像這位親生父親的。夏父即便是現在的年紀,五官依舊俊朗,整個人看起來有種古代風流才子的模樣,嗯,倒是真的有點像鄭少秋。
對比一下,夏亦寒這樣有些蒼白的瘦削樣子,以及夏天佑那地痞無賴的痞氣樣子,跟這位父親比,那可真是差了千山萬水。
夏亦寒終究是改不了他那脾氣對著親生父親也是沒有好話說的:“您的夫人在您身後,這裡躺著的是我的母親,請您放手!別鬧的她身後都不得安寧。至於你所說的不要任何人碰她的話,更是這世上最可笑的言語,你最清楚的,弄髒她的人,只有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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