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湯湯水水的燉給我喝,我來者不拒,給什麼就吃什麼。
我沒有見到陸暻年,也沒有見到任何親人朋友。其實這也對,我肚子裡的孩子沒了,對他們來說就再也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們不來看我,實在太過正常。
照顧我的阿姨姓郝,我笑著說,“原來你是好阿姨。”
郝阿姨每天進進出出,到飯點的時候會端著飯菜出病房的門,過一會兒在原份不動的端回來。
剛開始幾天我昏昏噩噩,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等我清醒了些看到她這樣,少不得問一句,“這是什麼儀式嗎?”
我以為老一輩的人對流產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忌諱,所以才會這樣每天端著飯菜出去,然後在原份不動端回來。
郝阿姨被我說的一愣,滿眼複雜的盯了我一陣,才說句,“真是造孽。”
造孽?可不就是造孽。
我失眠的毛病又回來了,整夜整夜的瞪著天花板。到這時候才想起,剛從電梯裡救出來的那段時間,我也是每天每天的在失眠的,後來是因為懷了孩子,才開始嗜睡。
這樣睡不著的夜晚,想想那時嗜睡的時光,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我竟然還曾在陸暻年跟賀蓮城打架的當中昏睡過,跟吃了藥似的,現在這樣毫無睡意的時候想起,覺得恍如隔世。
醫生很快發現了我的症狀,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你的身體現在需要調養,如果你繼續這樣,身體怕是承受不住,睡眠對健康來說很重要。你不好好休息,就算是給你吃多少好東西,都於事無補。”
“好。”我應著,我最近實在是聽話的很,醫生面對我這樣配合的病人,也無話可說。
可是睡不著,照樣睡不著。
然後我就被勒令服用安眠藥,我覺得這個藥是個好東西,兩粒下去,我能昏睡四個小時,這是多日來我第一次將腦中亂七八糟的事情趕跑,清清靜靜的四個小時。
但好景不長,第二次吃的時候,我就開始做夢,那種漫長的慘痛的噩夢,醒來比沒睡還要累。
沒辦法只能加劑量,吃藥的時候我還跟郝阿姨開玩笑,“不知道吃多了這個,會不會變成痴呆。”
郝阿姨卻不知道怎麼的就哭了,很傷心的樣子。
我勸她,“您別這樣,我都沒哭,您哭什麼呢?”記記節亡。
從入院到現在,我真的一滴眼淚都沒掉過,孩子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最差不過如此,有什麼好哭的。
郝阿姨卻哭的更大聲,撕心裂肺。
我被她哭的心虛,急忙吞了藥片躺下去。我真是半點哭聲都聽不得,尤其是小孩子的哭聲,聽到了我就渾身疼,跟那刀片割似的,偏偏這醫院怪的很,每晚都會有個孩子在我的病房外頭哭。
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病房外的嬰兒哭聲吵醒。
我恨恨的睜開眼睛,想著一定要去投訴,能不能不要把嬰兒安排在我的病房外面,這樣會影響到我。我真的不想聽,也不能聽。
猛的做起來才發現我身邊有人,扭頭看過去看清人是陸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