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刮鬍子一邊笑問:“還在為她的話生氣?”
我冷哼一聲沒有理會,他便道:“她就那麼一說,是你思想太齷蹉了而已。她是幫我打理這間檯球廳,總標榜自己是老闆娘,所以和我有過那麼個約定。”他頓了頓又強調了一句,“你是第一個讓我毀約的,也是唯一一個進來這個房間的人。”
這話聽著很舒服,但為了不表現的太明顯,我連忙話鋒一轉問:“那你以前有過多少女人?”
“怎麼說呢?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有過女人’。如果要說對我有好感的,那可不是一個晚上能說完的。”
他囂張自戀的樣子讓我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裡沒有備用東西,他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男士睡衣丟給我,我穿上去特別寬鬆。鋪床的時候,我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相框,裡面是一張他的單人照,照片裡的他頭髮剪得短短的,穿著一件白色短T恤和牛仔短褲,背景好像是四川的九寨溝。
我好奇地問:“這是你什麼時候照的?”
“年輕時。”
“年輕時?”我不滿意他的回答,就說:“你年輕時和現在挺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了?”他一臉興致勃勃。
“感覺性格不一樣。”我對比了一下照片和本人,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從照片還能看出我的性格?”他很配合地做出一副誇張至極的表情。而我卻忽然想到別墅裡那個光禿禿的相框,便不再開玩笑,放下照片認真地說:“我從沒有聽你說過你以前的事情,你能給我說說嗎?”
他本是笑眯眯的,卻在聽到我這句話後瞬間嚴肅了下來。從這表情的忽變中,我確定以及肯定他是有故事有秘密的人。
我生怕他拒絕我,便再一次誠懇地說:“好多事情憋在心裡會憋出病的,說出來會很好。你才多大年紀啊,整天揹負著那麼多不累嗎?”
他怔怔地看著我,用手輕輕在我的臉頰上撫摸,良久才說:“揹負著過去,實在太累了,要是和你一樣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該有多好。”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他忽然笑了笑,“可我現在就很累了,反正都是一個累,我還是先睡飽了再說。”說完就關掉了床頭燈,將我摟進懷裡,“今天是個好日子,我不想像個垂暮老人似的,感概回憶著自己的過去。”
四周很黑很靜,我只能聽見他幽幽的嘆息聲。我問:“什麼好日子?”
他頓了片刻才說:“今天我過生日,本來是想一個人的,可你偏偏要來打擾。你說來就來吧,還是空手的。”
“你過生日?”我驚訝地坐了起來,“怎麼從來不曾聽你說過?”
“有什麼可說的?我不講究這個。這個世界上,你是除了海濱哥之外唯一一個知道的。”
四周沒有燈光,我看不見他臉上的落寞,只能聽出他說這話時的滿不在乎,可是這樣的無所謂卻讓我的心更加悲涼了。哪有人不喜歡過生日的?我小時候,一年中最渴望的就是過生日,因為那天我可以收到好多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