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刀其實就是把傳統的剃刀,俗稱土刀,從爺爺輩傳承至今,這把刀連同紫金剪造就出上官家族富有傳奇色彩的“少一刀”美譽。
剃刀在磨刀石上來回摩擦,愈發鋒芒畢露。上官羽將它往清水裡一浸,舉在離自己十公分的地方,窄窄的刀面即刻倒影出那雙熬出血絲的眼睛。
思考一整夜,他下定了決心。
把刀擦淨,裝進手工做的牛皮腰套,又走到壁櫥前拉開木門,一座牌位露了出來。
他點燃三炷香小心的插進香爐,嫋嫋紫煙在壁櫥內沉浮,很快擴散開。接著,他雙手合十對著牌位三叩首,再抬頭時眼中見了淚。
“落落,爸爸等了這麼久,終於把這天給盼來了。你以為爸爸忘了嗎?不可能,爸爸活著就是為了給你報仇。等報完仇,我就下來找你。”
他擦擦渾濁的眼淚,哽咽著繼續說道。
“你如果還活著,現在應該結婚了吧,說不定已經生了個大胖小子成天圍著我叫爺爺。還記得你小時候嗎,爸爸給人剃頭,你就圍著爸爸轉。你覺得紫金刀紫金剪神奇極了,輕輕一碰就能把頭髮削斷,好幾次想摸一摸,爸爸不許,騙你說它們不僅能斷髮,還能斷木斷鐵斷金,甚至傷人性命。你怕了,從此沒再問過半句。上官家有祖訓,持刀之人須是家族成年男性,且剛毅果斷有膽有謀才行。爸爸後悔死了,當初如果讓你摸一摸,讓你知道什麼是危險,什麼是能殺人的東西,或許面對邪惡你就知道該如何反抗了……哎,紫金刀是上官家的傳家寶,可爸爸只有你這麼個寶卻把你弄丟了。落落,你如果在天有靈一定保佑爸爸,若夙願達成,爸爸此生再無遺憾。落落,幫幫我。”
對著靈牌,他黯然淚流,眼淚並未將面頰皺紋滋潤,反倒添出份滄桑與孤涼。
隨著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音,徒弟跑了上來。
“師父,賀總來了,在門外接電話呢。”
“怎麼那麼早,不是約三點嗎?”上官羽關好壁櫥,納悶的問,隨後對著鏡子將衣衫整理妥當,隨徒弟下了樓。
一樓大廳已於半小時前清場,兩個保鏢站在門內兩側,從他們中間看出去,還有兩個保鏢背對著站在門外。賀佔霆在街邊接電話,管家秦洛左手一把遮陽傘,右手替他搖扇。
上官羽發現操作檯上的器具擺放得有些凌亂,讓徒弟收了收。
這時,賀佔霆講完電話進來,秦洛緊跟其後,進門時忘收傘,傘蓋被門卡住,腳下一個踉蹌。
“叫你別打傘別打傘,偏打,跟個老孃們兒似的。”
“夫人說午後太陽最毒,外出一定要給老爺撐傘。”秦洛嘟囔著嘗試收傘,來回兩下始終合不攏,乾脆直接扔給保鏢。
“上官,來早了,不好意思啊。”賀佔霆沒理他,而是對相迎的上官羽招呼道。
“佔霆兄眉飛色舞,有什麼好事嗎?”上官羽問,回頭示意徒弟將茶水遞上。
賀佔霆接過杯喝了口,是上好的桂花烏龍,瞬間便覺唇齒留香,心脾浸潤。他無意收起臉上的喜悅之情,但又似乎不打算將喜從何來告訴上官羽,有些矛盾。
“嗨,整天忙得無頭蒼蠅似的,好容易來你這兒偷偷閒當然開心咯。再說上了年紀總繃著臉顯老,我家依娜常叮囑我要多笑,說笑起來顯年輕。”
“笑一笑十年少,依娜說的沒錯。”上官羽附和道,抬手將賀佔霆請上轉椅。
秦洛突然插嘴,一面諂媚一面炫耀的說:“我家小姐代表鹿城參加省上傑出青年選舉拿了第一名,老爺昨兒開始就樂得合不攏嘴呢。”
賀佔霆冷眼瞟他一眼,斥責說:“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