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佔霆舉著報紙坐在落地窗前,陽光正好投射在身上,暖暖的很是愜意。
他時不時含住紫砂壺壺嘴,頸部有明顯的吞嚥動作,但當視線落到一篇文章上時,喉結停止了運動。
文章標題是這樣的——《重男輕女?商業帝國的權利法則》。
再看正文,用到了諸如豪門、封建家長、落魄千金、傳男不傳女等極富戲劇色彩的詞彙,雖未明確道出姓名,但所涉內容無疑指向他這個鹿城首富。
他氣憤的將報紙揉作一團,趕黴運似的扔出老遠,一旁的秦洛忙跑去拾了起來。
將報紙重新展開,秦洛很快注意到這篇疑似引起主人不滿的文章,剛看了幾行便皺起眉頭。
賀佔霆吩咐道:“去查查誰這麼大膽敢寫這種東西,活膩了嗎!”
秦洛尷尬笑笑,將報紙對摺兩次放到一邊,勸說:“老爺這又是何必呢,不過是些空穴來風的東西,您別往心裡去。”
“不行,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豹子膽,敢拿我賀佔霆開涮!”
他一臉無奈,縮起脖子回道:“老爺忘了,這家報社跟咱們其實還有些淵源……”
“什麼淵源?”
“剛創辦那會兒,夫人曾注資扶持過它們,現在她跟社長也還是老朋友呢。”
經他這麼一提醒,賀佔霆想了起來。因常年投身公益,公共關係極為強大的辛慕與多家媒體一直保持著公開或私下的聯絡,這家報社恰好是與她合作最久、關係最好的其中之一。
他緊繃的面部神經慢慢鬆弛下來。
“哼,看來她真輸紅了眼,這種三腳貓功夫也用上了。”他輕蔑的說。
秦洛表示理解,奉承道:“夫人一貫精明,這回不知道為什麼犯了糊塗,明曉得老爺吃軟不吃硬,還不計後果的對著幹。其實很多事只要變通變通就能兩全,沒有非黑即白的道理。不過話說回來,文章雖寫得難看,但隻字未提奧古和老爺的名字,想來還是有所顧忌的。依我看夫人不過是想氣氣您,老爺不如假裝不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
“她不是糊塗,是恃寵而驕,這些年沒對她動過真格,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算了,由她鬧吧,她都不顧臉面,我也沒什麼好在乎的。”賀佔霆將手一抬,秦洛趕緊將另一份報紙呈上,“女人就是事多,一輩子都在作。”
見他鬢角有些長,秦洛忍不住提醒說:“老爺該理髮了,還叫上回那位師傅嗎?”
“哎!”賀佔霆重重嘆了口氣,勾起某段回憶,“一提到這個就想起上官,還是他的手藝好,可惜了。對了,少一刀現在做的如何?”
“回老爺話,沒了上官羽少一刀現在不倫不類的,他那幾個徒弟改門臉換招牌,給人又燙又染的不說,還做起美容美甲的生意來了。”
回想起在“少一刀”的點點滴滴,賀佔霆心內一陣失落。
“我還記得他死那天我跟他邀約,說鹿山打造出來就送他套房子,到時跟我喝茶下棋,避暑消閒……”他邊說邊搖頭,扼腕嘆息,“執念害人吶,你說,他怎麼會懷疑是我殺了他女兒,還對我做那種事?”
說完他看向秦洛,卻見秦洛驚慌的將手指放在嘴唇,目光投向樓上。
“噓。”秦洛噓了聲,示意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