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萬將她脫下來的衣服遞了上去,又懊惱的坐去一邊,單手掩面。
“我沒興趣也沒心情,這麼久沒見,我只想好好的跟你說說話。”
盧美琴赤足站在浴室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雷萬已單方面將二人關係跨越到了另一個階段,之前迷戀她的人,如今卻沉溺於她的心。
她不能再敷衍搪塞了,是到了變臉的時候,要不趕緊做出決定,麻煩會源源不斷。
於是她一邊穿衣一邊責怪道:“既然沒興趣,呼天搶地的找我來做什麼,你不覺得這樣令我很難堪嗎。我感覺自己就像只雞,還是上趕著的那種。”
“我們之間除了這個就沒點其他東西了嗎?”雷萬的語氣裡帶著絕望。他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對這個女人的吸引與控制,不,應該是利用價值。
盧美琴穿好衣,伸出腿將長筒襪套上。
“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我嚴重懷疑你腦子出了問題。拉我幹這事的是你,埋怨我幹這事的也是你,如果相處方式必須建立在你的興趣之上,那對不起,我沒法奉陪。”
雷萬也失去耐性,狠狠問道:“別繞來繞去了,我就問你一句,你會不會嫁給我?”
她一愣,冷漠的眼光從穿衣鏡裡注視著雷萬,稍時,做出這般回答:“不知道,但如果你要逼婚的話,我肯定不答應。我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了,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蠢女人,婚姻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活到這歲數應該多做減法而不是加法,這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
“減法?”雷萬苦笑一聲,似乎確定了她的真實想法,“我把奧古的資源介紹給你,想盡辦法討好辛慕,搞得她現在跟你走得比我還近。帶你去極樂場消遣,你一晚上猛砸兩百萬贏得夜後青睞,如今專門給你開了條貴賓通道……盧老闆啊,你從來都是見到好處就往前撲的人,什麼時候做過減法?你可別忘了,你有今天是我雷萬成全的,吃水還不忘挖井人,做人不要做的太絕。”
盧美琴毫不畏懼的盯著他,紅唇在冷漠表情下像是飲過血。
“翻臉了是吧,算舊賬了是吧,好啊,那我就跟你好好算一算。”
她風風火火走過去,從包裡掏出煙並點上,隨後大腦裡迅速調出一份似乎早就備好的聲討稿件,劈頭蓋臉衝雷萬細數道。
“你是幫我介紹過不少生意,大大小小林林總總少說也七八件。但你真不用把自己說的跟聖人似的,什麼為了我,呸!哪次我沒分錢給你,哪次不是忍著滿腹噁心跟你玩什麼主奴遊戲,你當真以為我盧美琴是那種下三濫的女人麼,告訴你我一次也沒爽過!還有,辛慕也好夜後也好,能跟她們搞好關係是我盧美琴的本事。我沒想搶你風頭,是你自己小人之心所以才成天提心吊膽,還什麼吃水不忘挖井人,這一口口井都是老孃自個兒挖的,你他媽在旁邊漁翁得利,還有臉反過來說我。”
雷萬的五官扭曲到一起,繼而慢慢舒張開,發出怪異的笑。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像哭聲,盧美琴感到一絲寒意,往後退了兩步。
“好,很好,終於說出心裡話了。盧美琴,我不告訴你水在哪兒你能打出井來?認識我之前你就是個可憐的棄婦,英宸建業就是個三流工程隊。如今你腰桿硬了要跟我翻臉是吧,告訴你,我雷萬也不是吃素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別逼我做出不留情面的事。”
盧美琴將煙捺熄,提上挎包準備離開。
“那咱們走著瞧,依你今時今日的處境,我不信你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要想魚死網破也得有點骨氣,可惜你只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男人該有的脾性你統統沒有。”
她幾乎是用侮辱的方式將自己與雷萬的關係畫上了句號,在開啟房門剎那,有半秒鐘擔憂雷萬會不會衝上來掐住她的脖子,或舉起玻璃菸缸砸她的腦門。
但雷萬的確早被她看穿,他只是絕望而軟弱的癱坐在床邊,像塊毫無彈性的死肉。
走出酒店,她覺得空氣格外清新,回頭望望這個曾充斥著羞恥與交易的地方,有種被解放的愉悅。
她駕車疾馳,沒有朝悅府而是向相反方向開去。今天極樂場有活動,她想趕快參與進去,在那裡,壓力才能得到最徹底的釋放。
她似乎突然明白瞭如何做一個女人——獨立,自我,擁有錢權,將男人踩在腳底。那些過去的和即將來到的,都不會再對她造成任何傷害,她已有了足夠力量去張狂生活裡的張狂,而不再需要任何帶有牽絆的依靠。
“謝謝,再見。”她在心中對雷萬說,“我不是你的什麼女王,我要做我自己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