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讓你掏錢,緊張什麼呀。楊千葉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讓我住什麼標間。”
“不都是睡覺的地方嘛,在一棟樓裡能有多大區別。”
“看看你後面那兩個……”
千葉回頭望去,兩個嚴肅而專注的保鏢正於十米開外站著。他們從鹿城出發就一直跟著,賀衝怎麼甩也甩不掉。
“你覺得住標間的人配倆傻大個兒合適嗎?”
“他們就這麼跟著嗎,也不喝水也不吃東西?”
“管那閒事做什麼,那是他們的工作。”賀衝輕飄飄的說,千葉心裡很不是滋味。
的確,不管從事哪一行都無“輕鬆”二字可言,保鏢如此,她如此——只有賀衝這種身份的人除外。
“要不再給客戶聯絡聯絡,就這麼傻等著嗎?”
“慌什麼,帶我去你家看看。”賀衝忽然提議道。
“我家?”她在那一瞬間有點恍惚,“家”這個東西在十七年前就與她告別了。
“怎麼,不歡迎啊?”
“不,不是。”
“那就去看看唄,別回了鹿城又說我這當老闆的不近人情。”
“好,那走吧。”
儘管沒有了家,可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就在瀾城,她當然想快些飛回到母親身邊。於是也不願多做顧慮,點點頭帶上賀衝朝療養院方向行去。
桂花馨香,黃葉連連,整個療養院沉浸在一種寂寞的寧靜中。
“不說去你家嗎,來這兒做什麼?”賀衝納悶的問。
“我家就在這兒。”
左拐右拐,兩人來到莫蓮之病房。
說實話,賀衝見到這間病房的時候,第一直覺不太敢邁進去——三張床上睡著三個不同病症的人,都是一副遊離於死亡邊緣的模樣,著實駭人。
“媽!”
千葉朝窗下那張床喚道,笑著跑了過去,展現出的那種歡暢幸福、完整純粹的笑,是賀衝以往從未見到過的。另外,儘管知道莫蓮之是植物人,可當真真實實見到,賀衝內心還是頗為震動。
千葉對著母親說了許久話,同天下其他兒女一樣,報喜不報憂。
他站一旁靜靜看著,思緒如潮。
好一會兒,千葉才意識到冷落了他,而自進門起綻放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
“對不起,把你晾一邊了,很久沒見媽媽,話說得有點多……我去給你搬椅子。”
他迅速拉住她,那眼神,那力道,完全不像單純的阻止。
“怎麼了?”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