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蘭從工人路派出所走出來,四下張望一番,不知何人到訪。
“胥叔叔。”
宋英宸迎上前熱切招呼道,正午陽光灑在他溫潤的臉上像面玉璧。
胥蘭上下打量這位身形駿雅,氣宇不凡的少年,憑辦案多年能快速調取大腦記憶的本領在心裡過了遍,終於對上號。
“宋英宸?”
“胥叔叔好,好久不見。”
宋英宸與他握手,胥蘭驚喜不已的說:“都長這麼大啦,天哪,時間過得真快。”
他的感慨不無道理。印象中宋英宸是個瘦瘦弱弱個頭不高的小學生,與被丈夫拋棄不得不扛起生活重擔的母親盧美琴相依為命。如今英朗俊逸神采飛揚,兼具少年男人雙重特質,以“孩子先生”這個詞形容最為恰當——他當然覺得時光如梭,也嘆後生可畏。
“胥叔叔一點變化也沒有,還那麼驍勇陽剛正氣凜然。小時候特想像你一樣當一名人民警察,你還記得嗎?”
宋英宸努力找出兩個含金量極高的讚詞,表達對他的尊敬。
“哈哈,當然記得,不過好像還是跟你媽學做生意去了,不然怎麼這麼會恭維人。”
“不是恭維,是真心話,胥叔叔在我心裡一直是正義的化身。”
“臭小子,呵呵……你媽現在如何?”
“挺好。”宋英宸答,簡簡單單兩個字恰到好處描繪了盧美琴的現狀。
“好就對了,她是女強人,生意越做越大,我們這些老朋友都不敢冒然聯絡,怕被說攀附權貴,動機不純。”
“胥叔叔說笑了,要論起老友故交,你可是我媽心裡頭一位。當年要不是你開導她幫助她,她恐怕也不會有今天,早沉淪下去了。”
胥蘭抬手搭在宋英宸左肩,宋英宸的身子不由得朝一側傾斜。
雖已到知天命的歲數,胥蘭仍保有警務人員特有的強勁體魄和精武氣概,厚實的手掌極其有力,整個人也透出赫赫正氣。
“不提當年,胥叔叔是個失敗者。”他半開玩笑道,卻又像是真心話,“不夠浪漫不懂女人,一肚子想對她好的心思最後連個屁也沒放,沒出息。”
他直截了當表達出舊時對盧美琴的情感意圖,這倒讓宋英宸顯得有些尷尬。
“沒想到胥叔叔還惦記著我媽,這麼些年了心結還沒解?”
“哈哈……”胥蘭仰面豪放一笑,“開個玩笑,你知道我這德性,一根腸子通到底,要能拐彎抹角油嘴滑舌,也不至於現在還單著吧。”
“我媽也還單著呢……”宋英宸說,偷偷觀察他的神情變化。
胥蘭那張刻滿風霜的臉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但很快消逝不見。
“怎麼搞的,條件那麼好,是挑花眼了嗎?”
“舊壺還得裝老酒,這你都不懂。”宋英宸的語氣簡直像同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