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幫到了你?”
想起寰宇、賀衝、宋英宸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她又將實話吞了回去。
“已經完成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將這問題繞過,她著說,“據神秘人的意思,我大概要在鹿城呆一年才能知道害我媽媽的兇手是誰,在哪兒。”
“她憑什麼會知道?我是說,你根本不是鹿城人,那個神秘的女人怎麼會同時知曉你媽媽和我小姨的事?”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千葉埋下頭,這也是她長期以來的硬傷,“你問我為什麼相信,我答不出來,但也找不到不去相信的理由。”
“你跟我媽是被洗腦了嗎?一個完全不知道身份的人隨便說那麼兩句,你們就規規矩矩執行什麼任務。你仔細想過沒,她會不會是藉此利用你們以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沒開口找我要錢,沒勒索其他不道德的東西,到目前為止佈置的任務也都看不出對我有什麼壞處,或者對她有什麼好處。她好像故意在玩個遊戲,拉了條很長很長的線,要我從遠處拾起線頭,一段一段慢慢走到真相那兒去。”
“荒唐。”宋英宸冒出這麼個詞,有些氣憤,“你跟我媽一定是被迷了心竅了。警方都沒調查出來的事,還能有誰知道?這個人難道在不同的兩個地方親歷了兩起案件?我不信。”
“是,你的這些問題我曾問過自己不下百遍,但人在理智不能奏效的情況下只能求助於直覺。直覺告訴我她是知道真相的,不像在撒謊,這個謊太大,到最後不可能圓回來。”
“就算最後知道她在騙你們,你們又能拿她怎樣?身份都不瞭解,到時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我剛才說了,就目前讓我做的,一來對我沒傷害,二來對她也沒什麼直接好處。所以即便最後發現這是場鬧劇,我也沒損失什麼。”
“你浪費了時間,浪費了大好青春,浪費了守著你媽媽的時光,這些難道沒有價值?”
“有,但都比不過我對真相的執著。”她決絕的看著他,“如果不能知道是誰害了媽媽,我這一生就失去了意義。”這句話是她多年的心聲,但今天說出口卻有一絲猶疑。她感覺自己好像又找到了什麼與追兇一樣有意義的人和事,但不確定是不是跟眼前坐著的這個男孩有關。
“千葉,作為朋友我真的不希望看你這麼自苦。是,替阿姨討回公道是應該的,是必須的。但你要記住,無論如何你是個獨立的人,享有獨立的人生。假如沒有來世,只有這一次做人的機會,你難道打算用這件事把自己捆綁起來,生活裡其他千姿百態的美好都不去追逐了?”
“想過,但我做不到。說句不孝的話,假如我媽當時直接摔死,我可能不會把這個仇恨放那麼大。她現在毫無知覺的在床上躺了十七年,我相信她心底的感應還是存在的。這是多麼痛苦的一種煎熬,不能說,不能做,不能想。十七年啊,不是十七天,即便是那些關在高牆內能走能動的犯人,對他們而言也是遙遙無期的一種煎熬。所以你說生活裡還有千姿百態的美好在等我,我能去擁抱嗎,能去迎接嗎?我做不到,任何不能與媽媽分享的東西,我都寧願自己得不到。”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溼了,用到“分享”一詞,是將自己對宋英宸的美好幻想單獨提出來放到一邊不算的。她依舊膽怯自卑,但如果這幻想有天變為事實,她可能也敢鼓起勇氣迎上去。
“對不起,我沒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宋英宸兩手環抱,修長的手指像蓮花瓣合攏,形成拳頭狀,“但是千葉,那個神秘人好歹該給點兒可信的東西給你吧?”
“嗯,給了。”她悵然的說。
“給了什麼?”
“給了讓我掉進絕望,悔不當初的假設。”
“我不懂。”
“抱歉,讓你心裡的疑點越來越多。那我這樣問你,你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哪件事?”
反過來被髮問,宋英宸起身走了兩步。
“讓我想想……”他手託著腮,眉骨高挺,像在做一個極為不易的選擇,“我還是想知道我媽那眼睛是怎麼回事。至於她跟誰混一起,我可以慢慢調查。”
“那好,我知道,你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