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佔霆走過來,推開秦洛,抬手就是一巴掌,把他的酒意徹底打散。
秦洛再次上前攔在中間,一個勁幫賀佔霆順胸口。
“剛吃過藥。”
賀佔霆氣沖沖坐了回去。
“鑫源的計劃只能終止,好在還沒跟對方深度交涉,不算最糟。不過對公司戰略造成的損失你必須彌補,賀家上下都是擲地有聲的人物,不能讓你把家風給壞了。”
“彌補……我怎麼彌補?你不會讓我把剩下的門面都買了吧?”賀衝的聲音低到只有自己能聽見。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名下的幾張信用卡你也別想再用了。要讓我知道你找你媽你姐要錢,一定把你轟出去,我說到做到。”
賀衝急了,伸長脖子爭辯:“憑什麼呀,我跟我朋友說就是了,憑什麼要斷我來源!什麼紅口白牙舉棋無悔,你們做事怎麼那麼古板!”
“知道那老徐什麼為人嗎?我們要是毀約,他能拽住這把柄在鹿城說上一年。我沒那麼多功夫搞招商,今天也告訴你,以後奧古的商業專案都是打包整銷,你不僅不能去外面胡亂許願,更沒資格參與,聽見沒。”
“本來也沒想讓我參與……”賀衝微微晃著腦袋,知道暴風雨已到了收停的時候。
賀佔霆伸手,秦洛將菸斗遞上,此時他不再氣急敗壞,而是不慌不忙的抽了兩口。
“平時太忙顧不得管你,如今看來,再不給點厲害你怕要上天了。”
“我不上天,我就在地上待著。到處都要用錢,爸,您不能這麼對我。”
“要用錢可以賣房賣車啊,外頭放的水也總還是夠的。沒給家裡掙過一分,花得倒不少。這樣的好日子也算到頭了,你好自為之吧。想賺錢,改天自己去公司應聘,從小白領做起。”
賀佔霆撇下這話準備離開。
“當小白領還不如當小白臉呢。”賀衝嘟囔,賀佔霆惡狠狠回過頭,他又趕緊把臉埋下。
秦洛上前拉開門,恭恭敬敬候著主子,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門關上,屋內只剩賀衝一人,覺得天花板好像在轉。
沒錢,對他來說比世界末日還可怕。
自打成人以來他就沒上過一天班,經濟來源完全靠父母及姐姐支援,奧古上下也都知道這個少爺就是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他當然覺得這一切理所應當,奧古是鹿城最有實力的企業,賀佔霆的錢多到幾輩子都用不完。所以他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必要去辛苦工作,吃喝玩樂才是生活的全部意義。
但現在變了,至少短時間內變了,賀佔霆說一不二動了真格。
一小時前還在夜店左摟右抱風花雪月的日子,到此結束。
他當然也有些存款,外頭還放著高利貸,可這些錢並非主動投資,而是來不及花完,才放去生息的。照說這些錢能撐起好過常人的生活,但他大手大腳慣了,根本不夠塞牙縫。他甚至能夠遠瞻,要不了一個月便會坐吃山空,身無分文。
“媽的,這下完了。”他懊惱的對自己說,一屁股坐到地上。
“賀爺”這稱號全來自財大氣粗,一旦沒了經濟,誰還肯正眼瞧他一眼。奧古集團少東家的荷包空了,便不算什麼少東家了。
想到這兒,他第一次嚐到走投無路是什麼滋味。
拿起電話,也不管三更半夜,他將與賀佔霆熟識之人的電話打了個遍,希望對方能幫忙勸勸。大家都只是應下,每結束通話一通電話,他便多出一份絕望。
是啊,賀佔霆能咬斷釘子,誰願意為了個他這麼個不成器的敗家子去惹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