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扇風來到縣衙門前,正遇見潑皮王四,真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首!
原來那王四自從領了縣太爺的堂諭,便四處找尋,八方打探,恨不得一天就遇見八宗糾紛、十樁命案!可說來也怪了,你越是盼什麼,它越是沒什麼。跑了一整天,別說查出個把案子,就是連個吵架拌嘴的也沒瞧見!
王四心急如焚:縣官兒可說了,限自己三日之內必須告一次狀,這要是到了日子還沒找到一個可告之人,那自己可就慘了,要麼被縣太爺打死,要麼就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可想想又不甘心,平日裡自己橫行霸道、耀武揚威慣了,這要是真成了官府通緝的逃犯,那不跟過街鼠、漏網魚差不多了嗎?念及此處,不禁暗自罵了一聲狗官!
罵完縣官兒,自己倒樂了:嗐!不就是找個想打官司的人嘛,我幹嘛沒頭蒼蠅似的亂撞呀,我就在縣衙大門口等著不就得了嗎?誰要打官司,我來替他喊冤還不行嗎?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縣衙,往大門前一站,看著來往的行人,頓時覺得自己成了縣衙的辦差官!
王四越想越美,索性把小臉兒一揚,倆母狗眼兒往上翻了翻,嘴本來就大,使勁撇了撇,看意思要沒有耳朵擋著,他能撇到後腦勺。然後兩手叉腰,八字腳邁四方步,遛起來了!
街上的路人遠遠瞧著也不敢樂,這兒位這模樣,怎麼越看越像鴨子走道呀!
扇風上前打了招呼,王四抬著眼睛俯視了半天,從鼻子裡哼出幾個字:“你要告誰呀?”
扇風趕忙拱手言道:“四哥一向可好,兄弟不是來告狀的。怎麼?您老人家現在混成官人兒了!”
“啊……,你是誰呀?”王四說著上下打量了一下扇風,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有些眼熟,“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四哥您是咱們這裡的大人物,不認識小弟太正常了!”扇風順口搭言,腦子飛快得轉動著:“小弟今日到縣衙,是走親戚來的,要見見小弟的表哥鄭瘸子鄭班頭!麻煩您給通傳一下!”
“什麼什麼?鄭瘸子?姓鄭的,是個瘸子,還在我們縣衙裡當班頭?哈哈,我以為我會弄鬼,想不到你更會撒風!”王四說著,狂笑不止!
笑聲未落,突然從縣衙裡一瘸一拐出來一位,照著王四的後腦勺使勁扇了一巴掌,大吼道:“媽那個巴子,你是什麼東西,敢在背地裡辱罵爺爺!”
王四回頭一看,見是一個差官,黑紫胖子,是滿臉橫肉、瞪目擰眉,嚇得趕緊躲在一旁。
來人非別,正是牢頭鄭瘸子。
原來那位自稱袁守明的老者已經告知鄭瘸子,說送銀子的扇風已到門前!鄭瘸子急忙趕過去,正好聽見王四大放厥詞,這才喝退了王四,然後衝著扇風一拱手:“哎呦,小兄弟可是扇風嗎?”
扇風聞言甚是詫異:“啊,我是扇風,您是?”
“我是你表哥呀?你剛才不是說要找我嗎?”鄭瘸子嘿嘿一樂,壓低聲音言道:“銀子帶齊了嗎?”
扇風拍了拍腰包,衝鄭瘸子一揖到地,“鄭老爺恕罪,剛才情急之下,冒充您的表弟,您看咱們在哪裡詳談?”
鄭瘸子衝扇風一擺手,“自家兄弟,不要客套,你隨我進來吧!”
扇風聞言回過頭來,衝著路對面的老金頭和懸膽打了個手勢,然後隨同鄭瘸子來至大牢。到禁房賓主落座,扇風把銀子包放在桌上,開啟包裹,白花花的銀子耀眼奪神,那鄭瘸子一瞧,眼睛直了!
九十兩,不是個小數目,沒想到這幫乞丐這麼有錢。
看罷多時,鄭瘸子小心翼翼地把銀子收起來鎖在櫃子裡,然後滿面春風地對扇風言道:“小兄弟,真夠意思!我馬上去放人!來呀,給我兄弟上茶!”
這時,一個獄卒拎過來茶壺茶碗,分別給兩人倒上!
鄭瘸子喝了一口言道:“小兄弟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
來到死牢,鄭瘸子報門而入,趴地磕頭:“爺爺在上,小孫孫已把事兒辦妥,這幾位朋友可以走了!”
死牢裡的幾位依舊是杯盤羅列,開懷暢飲!見鄭瘸子進來這麼一講,老者遂推了酒杯,悵然言道:“幾位,恭喜你們災消難滿,今天這頓酒就算給你們踐行吧!”
悟空一抱拳:“老先生,多謝您救命之恩。俗語說,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用得著我們兄弟的地方,您儘管言聲!”
老者衝著悟空使勁盯了一眼,心裡話:別看你現在說的動聽,我們將來一定還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