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大將軍,尉遲大將軍,您這是……您沒事兒吧……”恰在此時,一位氣喘吁吁、儀容不整的城門官領著一大群風風火火計程車兵來到當場,慌忙將狼狽不堪的尉遲將軍從地上扶起。
“鬆手,老子沒事……”業已惱羞成怒、血灌瞳仁的尉遲將軍指著悟空聲嘶力竭地吼道:“弟兄們,這小子當眾毆打朝廷命官,把他給我圍起來,往死裡整!”
“是!”眾士兵齊齊應了一聲,然後各執刀槍,迅速將悟空、秋水、懸膽和躺在地上、不住*的小啞巴圍在中間,眼看一場混戰在所難免!
“將軍權且住手,貧僧有話要說!”忽然,一位四十上下、身材魁梧、慈眉善目的僧人從遠處圍觀的百姓中擠了過來,合掌言道。
“玄奘師父,怎麼是您?聽說您已就任了洪福寺第十任住持,尉遲恭近來軍務繁忙,就說過幾日便到寺裡向您道賀哪!”尉遲恭見了他口中的玄奘師父,立時眼前一亮。
“將軍國事在身,道賀就不必了!遷安大師圓寂後,貧僧不得已挑起了僧門重擔,這段時間以來,貧僧深感德行不夠,力不能及呀!”言語之間,玄奘那剛毅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疲憊和無奈。
“師父是有什麼煩心事嗎?弟子可否為您分憂?”尉遲恭見狀,十分恭敬地拱手言道。
“唉,是有關弘法的事宜,將軍幫不上忙的!”玄奘嘆了口氣,指著眾兵丁包圍著的悟空,淡然言道:“方才和將軍爭鬥的那個少年也是貧僧的俗家弟子,看貧僧薄面,將軍放了他如何?”
“什麼?他也是您的弟子?那豈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尉遲恭聽了,當即朗聲大笑,“弟兄們,趕緊撤下來,將地上這匹死馬抬回去,燉肉下酒!”
“得令!”眾士兵又整齊劃一地應了一聲,接著抬上死馬,高唱軍歌,興高采烈地去了。
“哎呀,糟糕糟糕,一激動把正事兒都忘了!”見士兵們遠去後,尉遲恭忽然一拍腦門兒,衝身旁唯唯諾諾的城門官言道:“那個什麼,你呀……把你身上的銀子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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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卑……卑職今兒出門走的急,身上沒帶多少……況且這中午……”城門官支支吾吾,面露為難之色。
“廢什麼話,中午沒吃的,我派人給你送!本大將軍又不是借錢不還的主!”尉遲恭十分不悅地嚷道。
“那好吧……”見推脫不得,城門官只好從腰裡摸出了十兩銀子。
“謝了,回頭給你送酒肉時,本將軍讓人把銀子一併送還!”尉遲恭一把抓銀在手,笑呵呵來到悟空面前。
“師弟,功夫不錯呀,日後若是投軍,定會有個好前程!這點兒銀子不成敬意,拿去給這位小兄弟治傷吧!”尉遲恭邊說便把銀子塞進了悟空懷裡。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對於眼前局面的戲劇性變化,悟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師弟不必客氣,你我弟兄這也算不打不相識,以後還要多親多近!今日愚兄還有公事,就不奉陪了……”尉遲恭拍了拍悟空的肩膀,然後衝玄奘作了個揖,道了聲“師父珍重”,便大踏步走了。
見尉遲恭消失在人潮之中,玄奘連忙來到小啞巴切近,蹲下身子,看看他的傷勢,皺著眉頭言道:“小施主這腿傷呀……唉!你們不要怪尉遲恭,他是個直性人,早年為人出頭,打死了一個潑皮,是貧僧幫著他遠遁他鄉。後來,他投軍入伍,做了大將軍。而今,他榮歸故里,卻不忘舊情,非要拜貧僧為師不可……”
“法師,我這小弟的腿傷不妨事吧?”對於玄奘的敘述,悟空聽著心急,遂插言道。
“別擔心,不妨事,崴了一下而已!”玄奘回頭瞅了悟空一眼,笑道:“方才情急之下,將你認作俗家弟子,你沒有見怪吧!”
“法師,您解了我等的危難,救了我等的性命,您就是我等的恩人、我等的恩師!”悟空慌忙言道。
“天下人管天下事,你們不要客氣!聽口音,你們是外鄉人吧,若沒有去處,可隨貧僧一起到我洪福寺裡,將養個把月,這位小施主便可痊癒了!”玄奘朗聲笑道。
“既如此,多謝法師!”悟空等人聽了,皆十分欣喜。
於是,在玄奘引領下,懸膽背上小啞巴,悟空和秋水左右扶持著,大家進了長安城西門,穿街過巷,腳步匆匆,直走了一個多時辰後,才在一座山門高大的寺廟前停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