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視線的時候,發現他正靜靜看著我,目光沉靜如水,深墨之瞳似乎有一圈一圈漣漪泛開。
“我很期待這個孩子,就好像生命裡又亮了一盞燈。”他伸手置於我的小腹,凝神體會著些什麼。
“錦兒,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他煞有其事的問道,唇角還保持著那個溫柔的弧度。
事實上,我並不喜歡孩子,無論是孃親被害而一屍兩命還是如雪難產永遠離世,都給我的心中留下了難以言喻的陰影。
若說喜歡哪個孩子,估計也就只有看著月九小公主和青竹聖人的小徒弟星辰還討喜一些罷。
只是有些時候人會被本能所操控,身體裡這個小生命就像是我的軟肋,總是潛意識地想要保護他。
“我不關心這個,只希望你記好自己的承諾。”我將他的手扶回去,坐遠了些,刻意保持著距離。
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說:“過幾天等傷勢好些,我就去。”說罷,指著我的眉頭道:“別皺了,我會盡最大能力,保他安全無虞。”
許是話說的太多,斷斷續續咳了些血,我讓他不要再說了,餵了溫水,這才沉沉睡去。
等他睡熟了,我才揉了揉發麻的雙腿走出屋外。
外頭夜深了,小院裡的幾株翠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竹葉抖動著,隱在光與暗的交界處,看不真切。走了幾步,來到寬闊的地方,抬眼就能望得到一輪新月如鉤,涼薄悽白的餘暉落在手背上,就像塗了一層瓊脂膏子。
我最擔憂的,應該是怕身體裡的十香素蕊危及孩子。明明不想關心,如果投入太多感情,只怕走的時候難以獨善其身。但還是忍不住......
隨手摺下一段竹枝,側身出擊,枝尖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凌厲的弧度。
好久不練武,生疏了許多,好在底子還有。
正要進行下一個動作,小腹抽搐了一下,有些輕微的疼,好像在抗議我此時此刻的動作。
無奈之下,只得作罷,先回寢房休息為好。
孩子氣地把手中竹枝丟出去,萬萬沒想到正好打到紅袖的腳尖。
她挪了挪步子,踏著月色光輝,淺橘色交領衫裙,溫柔可人。手中還端著雞湯,遠遠的香味就傳過來了。
我初次見她,覺得像十幾歲的少女,後來發現無論聲音還是為人處世都更加老練,應當是有二十好幾了吧,只因長了一張稚嫩的臉才讓人誤解了年齡。
她看見我,就直徑走過來,手裡一盅烏雞枸杞湯,色白清膩,香味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