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大隊御林軍馬全部進入了穀道,而張良和東海力士卻也不禁有些傻了眼:只見車隊中,不僅僅有黑色的主御車六輛,更有相似的副車多達三十六輛,更令二人傻眼的是六輛主車竟然都掛的是白龍綵鳳的王旗!
東海力士撓了頭,無助地看了看張君:“張君,都差不多,投哪一輛?”
張良一時也傻了眼,沒想到始皇防備得這麼嚴密,這麼多車到底哪一輛才是始皇乘座的啊!看看御車漸近,張良知道必須立須決斷,於是咬了咬牙道:“始皇身份尊貴,一定在主車之中,但不會是第一輛,第一輛容易為刺客所乘,所以應該是第二輛!咱們投第二輛!”
“好!”東海力士在崖洞中直起身來,直盯盯地注視著第二輛主車。
看看第二輛主車已經接近二人藏身的崖壁,東海力士長吸一口氣,奮盡全身力氣,猛力揮動鐵錐。大鐵錐在空中呼呼怪叫著劃了幾個圓圈,猛地對準第二部主車鬆手投擲。“嗖”鐵錐在半空中尖叫著,迅猛異常地撲向第二輛主車!
“砰!”的一聲巨響處,鐵錐不豈不倚砸中第二輛主車,整個車廂立時被砸得四分五裂,駕車的六匹黑色駿馬也嚇得長嘶亂跳,亂跑亂竄。
眾郎中高呼:“有刺客!”忽啦啦,眾衛士們一邊將各輛御車團團護住,一邊派出大隊兵馬奔向崖上而來。
張良和東海力士剛開始看著命中目標,不禁十分興奮,但車廂裂了以後,卻根本沒有任何人類的蹤跡,二人立時知道投錯目標了!
這時,崖下的虎賁衛士們萬弩齊發,而右側的崖壁進行大規模的箭雨覆蓋。一時間,箭雨如蝗,咻咻作響,所以有可能藏有刺客的地方都被箭雨一遍一遍地過濾著!
張良和東海力士雖然藏在洞內,卻也被箭雨密密地招呼著,險些被射中。二人一看不好,行刺失敗,趕快閃人吧。二人連忙順著洞後挖好的壕溝離開崖邊,向著身後的大片原始森林狂奔而去。
遠遠地,登上崖壁的虎賁軍們看見了這兩個狂奔的人影,立時大呼:“在這裡,刺客在這裡!”奮力狂追,但沒等追到一半路途,張良和東海君二人已經一頭扎進了浩翰的原始森林,眾虎賁軍們卻也契而不捨,追入了原始森林,開始密密搜尋起來!
而這時,一臉鐵青的始皇正在副車上無言地坐著,眾侍從們都小心翼翼地一語不發,唯恐觸怒龍顏,便是一向乖巧的趙高此時也不敢吭聲了!
不一會兒,虎賁軍回報:“啟稟陛下,刺客有二人,已經逃入森林!森林陰森,雜草茂密,無法追蹤,被其逃脫!請陛下指示!”
始皇這時的心像烈火在燒,心中狂怒:“為什麼朕如此勤政,天下百姓還這樣恨朕?難怪朕的統治還沒有那位尸位素餐的六國暈君強嗎?這些天下的黔首怎麼不理解朕的苦心呢?”
狂怒的始皇心中的那一抹自信被這一錐砸得粉碎,面色鐵青的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令,方圓十里內雞犬不留,這是他們隱藏刺客的代價!”“喏!”王熙領命。
扶蘇心中大驚,本想勸阻,但一看始皇那鐵青的面色、猙獰的容顏,心中一顫,將要出口的勸阻之言又生生地嚥了下去!
御車繼續前進,不到二個時辰後,王熙回報:“陛下,方圓十里內共有黔首一萬二千人,全部屠盡!”
這時扶蘇突然驚駭地發現,始皇的面孔上出現了一絲快意的笑容,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繼續前進!”“喏!”
扶蘇忽然想起了‘中隱老人’臨死前所說的話:“‘贏政,你很喜歡殺人?你是否對殺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的快感?’”心中暗駭:“難道父王真的是一個嗜殺的人,以前有人抑制著還不至於太過分,現在失去了控制,終於暴發了本性了麼!?”一時間,扶蘇的內心裡不由得極為不安!
扶蘇在內心裡長嘆了一口氣:“也罷,只要能得到張良,這一萬多百姓的死還是有價值的,畢竟他們是為了天下蒼生的長治久安做出了有價值的犧牲!”
原始森林之中,雖是中午,卻也是暗無天日,只有從高聳的樹冠縫隙中灑落的幾縷陽光使得張良和東海力士二人能夠勉強看得清身前的景象。依靠日前所做的記號,二人向東一路逃奔,準備逃出樹林,那裡有兩個從人已經準備好了快馬,在接應他們逃向下邳!
看看將要接近森林的邊緣,光線也漸漸明亮起來,兩人不禁都有一種死裡逃生之感,張良喘了口氣道:“東海君,雖然此次行刺未能成功,但我們的壯舉必然為各國所流傳,也一定讓贏政嚇得亡魂喪膽,也算大快人心了!”
東海力士豪放地笑了笑:“是啊,只可惜我演練了那麼多次,只砸中一輛副車!”二人大笑。
就在此時,忽然二人身邊也不知從何處方向突然悠悠傳來一聲冷笑:“好膽色,好氣魄!但你們二人行刺完了,拍拍手就想溜麼?”
二人臉色大變,忽地各自拔出長劍,背靠背似地倚在一起。張良大喝道:“何方鼠輩,藏頭露尾,有膽子現身一見!”
便見又有一個詼諧的聲音笑道:“呵呵,只怕你見了,會嚇破你的苦膽!”
張良冷聲道:“大言不慚,我連秦王都敢行刺,還能怕你們不成!”
“那好,我們就出來了!”話音落處,樹冠上撲下四個身影,佔住四方,將張良和東海力士困在當中。
張良打量了一下四人,四人大概都在三旬左右,黑色勁裝,相貌英武,後背長劍,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凜冽的殺氣,竟使得張良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