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曰:“禮非天降,非地出,人情而已”漢哀帝、宋英宗固定陶、濮王子,然成帝、仁宗皆預立為嗣,養之宮中。其為人後之義甚明。故師丹、司馬光之論行於彼一時則可。今武宗無嗣,人口二自辦。以陛下倫序當力而抑立詔直獻工出”未嘗著為人後之義。則陛下之興,實所以承祖宗之統,與預立為嗣養之宮中者較然不同。議者謂孝廟德澤在人,不可無後。
假令聖考尚存,嗣位今日,恐弟亦無後兄之義。且迎養聖母。以母之親也。稱皇叔母,則當以君臣禮見,恐子無臣母之義。
《禮》“長子不得為人後”聖考止生陛下一人,利天下而為人後,恐子無自絕其父母之義。故在陛下謂入繼祖後,而得不廢其尊親則可;謂為人後,以自絕其親則不可。夫統與嗣不同,非必父死子立也。漢文承惠帝后,則以弟繼;宣帝承昭帝后,則以兄孫繼。若必奪此父子之親,建彼父子之號,然後謂之繼統,則古有稱高伯祖、皇伯考者,皆不得謂之統乎?臣竊謂今日之禮,宜別立聖考廟於京師。使得隆尊親之孝,且使母以子貴,尊與父同,則聖考不失其為父,聖母不失其為母矣。”
嘉靖沒有關門閉戶的喜歡,門窗都大開著。孫淡的聲音洪亮地從屋中傳了出去,在玉熙宮中擴散開去,幾乎在同時,上百內侍都清晰地聽到了這分奏摺,也明白這個摺子中所代表的意思。
在為張媳竟然敢於寫這份摺子的同時,也驚訝於孫淡充沛的中氣和標準的官話。這口音。已經不屬於任何一地的方言,標準得讓人毛骨悚然。
屋中的皇帝和太監們也是非常吃驚,這個孫淡只看了一眼張媳的摺子就能一字不漏地背下來,果然是今科的狀元公,這分本事還真不多見。
張媳這份奏摺認為嘉靖即位是繼承皇統,而非繼承皇嗣,即所謂“繼統不繼嗣”皇統不一定非得父子相繼不可,而且漢定陶王、宋濮王都是預先立為太子,養在宮中小實際上已經是過繼給漢成帝和宋仁宗,“其為人後之義甚明”張媳建議嘉靖仍以生父為考,可在北京別立興獻王廟。
這一篇奏摺有理有據有節。又有典故耳依,直接說到嘉靖的心坎中去了。
他悚然動容,猛地站起來,眼中有眼淚落下。他一步走到張媳面前,扶住他的手,道:“有張卿的奏摺,吾父子獲全也!”
張媳心中一鬆。知道這風高浪急的一關總算闖過去了,想起剛才所吃的苦頭,想起身上的斑斑傷痕小他心中一疼,眼淚也落了下來。
透過迷朦的淚眼,他彷彿看到錦衣玉食的未來,看到了光明通暢的前程。
而就在遠方,孫淡朝他眨眨眼睛。
這一切,都拜孫靜遠所賜,是他早已經計劃好了的。
說起智謀與才華,張媳不如孫淡多也!
看到張媳落淚,嘉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人君禮儀,就鬆開他的手。道:“來人,賜予張卿座。”
早有兩個太監抬著椅子走上前來,扶張魂坐下。
張媳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恩寵,坐在椅子上,激動得渾身亂顫。畢竟是古人,君臣父子那一套已經深入骨髓。此刻受到皇帝禮遇,張媳連效死的心都有。
他身體一陣顫。只覺得屁股上的椅子軟軟得毫不著力,身子不住往下滑。頭上鮮血也不停往下滴,和著淚水,滿面縱橫。
嘉靖心中的狂喜難以遏制,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大笑一場。只是。作為一個皇帝,他也不可能有私人空間。見張媳渾身是血,他忙大叫:“來人啦,傳太醫過來,給張卿療傷。對了,給他一身新官服。”“陛下啊!”張媳激動得放聲大哭,又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嘉靖也是溫言撫慰了半天。這才讓張媳平靜下來。
很快,太醫就過來替張媳包紮完畢。
張媳換上了一身新官服。這才精神起來。
嘉靖又問了張媳幾句話,張媳適時說自己以前在京城寓居的時候同黃錦本就相熟。受黃公公照顧頗多。如今,陛下為皇考一事煩心,他張媳見黃錦成日唉聲嘆氣,心中不忍,這才冒險上書,死罪,死罪。
嘉靖著才明白過來,高興地看著黃錦,用親熱的語氣道:“黃伴,你很不錯。”
黃錦見張媳將功勞分了一半給自己,心中歡喜:“多謝陛下誇獎,這是臣應該做的。”
黃錦又忍不住得意地看了孫淡一眼,孫淡還是那副恬淡的神情,就那麼站在那裡。什麼話也沒說。
今天,黃錦可算是徹底壓了孫淡一頭,心中本應該得意的。可不知道怎麼的,一看到孫淡這副表情,黃錦心中疑惑,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這可不像是他孫猴子呀!”黃錦心中嘀咕。,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