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晴遲疑了一下,“你和楊家的人很熟?”
“對啊。”鍾雲使勁點頭,“我和雲琪是同班同學,見過三叔幾次。”他將“同班同學”四個字咬得很重,為了表示親近,將楊三叔的楊字都省掉了。
果然,楊思晴雖然沒再追問,看向他的目光卻和善了許多。
“你為什麼想買這盆枯萎的晶琉玫瑰。”同樣的問話,之前是咄咄逼人,非要你回答不可。這次口氣和善多了,倒像是在詢問自家子侄。
“恕我唐突,這盆晶琉玫瑰是壽命到了,自然枯萎的吧?”鍾雲不答反問。
楊思晴沒有感到不耐,神色一黯,“沒錯,它已經陪伴了我二十年,我曾經答應過她,要好好愛護這分花。沒想到這就麼枯萎了。”
“整個達沃所有花卉專家我都找過,他們都說救不了它。最後,我只能違背誓言,再次回到達爾星。”
“可惜,連黃老都束手無策。”
說到最後,他已經是心如死灰,那睥睨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又變回了那個落魄傷神的佝僂老人。
鍾雲看得心生不忍,同時對他用情之深,感到由衷的欽佩。
“晶琉玫瑰”可以說是最嬌貴的花卉之一,對外部環境極其敏感,氣候的一點變化,或者空氣溼度的些許改變,都有可能對它造成傷害。
這是隻能養在溫室裡的花朵,而且它的生理週期非常古怪,變化無常,每一株都不相同,基本上經驗不能套用。自動調節的溫室派不上用場。
除了經驗豐富的花匠,普通人根本伺候不了。不然不是早夭,就是品相極差,種出的花根本不能看。
所以晶琉玫瑰的種植成本挺高的,而且越到後期,成本越高。
就算是專業的花匠,也很難讓一株晶琉玫瑰活到生命的盡頭而自然死亡。那要花太多的心血,越到後期,晶琉玫瑰越難養。到那時,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是難以想像的。
所以,壽命到了而自然枯萎的晶琉玫瑰非常罕見,估計像楊思晴這樣對花寄託了太多的情感的人,才會不計心血地照顧它。
“這株枯萎的晶琉玫瑰對我很重要。”鍾雲遲疑了一下,才說,“而且……我或許能讓它活過來。”
“你說什麼?”楊思晴身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睛裡射出兩道不可逼視的精光。
鍾雲被他看得頭皮一麻,吞了一口唾沫,悄悄地後退了一步,“我是說,我或許,只是或許,能讓這株晶琉玫瑰活過來。我不敢擔保一定成功,這個成功率很低。”
“你說的是真的?”楊思晴身形暴起,伸手抓向鍾雲的手臂,鍾雲想閃,無奈速度不夠快,還是被抓了個正著。
“楊前輩,你抓疼我了。”
鍾雲只覺得手臂猶如被鐵爪緊緊箍著,疼得冷汗直冒。
“啊,不好意思。”
老人這才驚覺,忙鬆開手,“你真能讓她活過來?”他臉上的焦急、激動溢於言表。
雖然心中有著巨大的懷疑,全國最出名的花卉專家黃老都說救不活,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憑什麼?
只是哪怕有一線希望,他也不願意就此放過。
“我沒說一定救的活。”鍾雲揉著被抓得烏青的手臂,再次強調,“我只能儘儘人事。能不能成功,要看這花的造化。”
“就算你只有一成的把握,我也給你治。”
聽他這麼說,楊思晴反而有些相信他了,要是他大包大攬說一定能治好,那肯定是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