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的眼光在賭場周邊掃了一眼,發現停著一溜好車,馬賽地,勞斯萊斯,賓利……自己坐的藍旗亞也就顯得不怎麼打眼了。
賭場方的接待人員看清楚了易天行的面容,不由愣了一愣。想來短短兩三天的時間,暗地裡都有聯絡的各國賭場已經把易天行列入了不受歡迎的名單之中。
易天行不理會這些,當對方根本不存在,抬步而入,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隨意找了個桌子坐著,他微微眯眼,開始賭錢。
胖子喬百無聊賴地坐在他身邊,心裡有些詫異,此時來賭錢,易天行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如果是在演戲給後面的法國特工看,這戲未免演的也太假了些。
易天行表面上是在賭錢,實際上是在休息調息,在平伏內心的情緒波動。
內心深處,他隱隱有感覺,自己的情緒似乎已經離這個人間越來越遠了,看事情越來越淡漠了——微微惶恐漸生,就像五年前在高陽小縣城裡,在那夾竹桃花滿天開的下午,自己曾經擔心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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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易天行輕聲說道:“我出去一會兒,你在這裡等我。”
不等胖子喬說話,他已經往賭場外面走去,行路無風,背影堅毅,令胖子喬一時不敢跟上前去。
摩納哥的賭場是世界上最豪華的地方,比拉斯韋加斯又是另一種味道。如果拉斯韋加斯像是美國西部圈地的暴發戶,而摩納哥則是真正有點兒歐洲千年傳承的貴族氣息。
賭場外是一片人工園林,易天行的美學原理學的不好,認不出來是哪種風格的,只知道挺漂亮,與蘇州那塊兒的細中見美大異其趣。
緩步走在園林之中,他下意識裡要掏煙來抽,摸了摸口袋才發現行李早扔了,如今身上除了在拉科魯尼亞小店拿的衣服,便只剩下上衣口袋裡那個小書包。
他苦笑了一下,目光透過園林裡的高蔓往天上望去。
天邊有一輪淡淡的月芽兒正在暮色裡顯得嬌俏的身影,太陽還沒下山,她就急著出來了,像是在召喚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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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明白,你來歐洲做什麼。”青蔓深處,行來一佳人,佳人全身著黑,白沿為帽,遮住了她的眼鼻,只露出那柔美的唇部曲線。
“沒什麼,本來準備到美國玩一趟就回家的,但有人請我過來玩,所以就順便過來玩一趟。”易天行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她,想了想,撓了撓頭,又想了想,終於還是開口說道:
“我結婚了。”
秦梓兒將自己的帽子取下來,放到背後,如黑瀑般的長髮輕輕鋪灑在她的肩上,露出那張全不似人間能有的美麗容顏。
她似笑非笑望著易天行,輕聲說道:“這是堅定你自己的決心,還是堅定我的決心?”
易天行笑了:“或許……只是通報一下。”他頓了頓又道:“畢竟我是把你當作我的朋友的。”
秦梓兒微微一笑,麗光四射:“當初的時候,你可是見著我便生氣。”
“那是因為當時……你經常做讓我生氣的事情。”易天行介面道,忽然感興趣道:“我本來以為你不會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