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的時候,她的面板就像是透明的一樣。她喜歡穿鵝黃色的衣裙,這顏色像薄薄的花瓣,嬌嫩又明亮,總是徘徊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也可能是我總是忍不住去看她。
我覺得憫峰山上,除了皚皚的雪和灰冷的岩石,終於有了另外一種不同的色彩。
每次她出現的時候,師兄師弟們都格外的賣力,除了我之外。因為我總是會走神,會轉頭看看她在幹什麼。也因此,我沒少被人偷襲。
“家父說,勤能補拙。閔風哥哥,你只要勤學苦練,一定不會比別人差的。”她很認真的鼓勵我。
我有點哭笑不得。師父說了,在我這一輩的弟子裡,我的先天條件是最好的,又心無旁騖,所以功夫也好。
我不知道要怎麼與她解釋,只是很直接地告訴她:“我不差。”
“嗯,你不差!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的!”她對我堅定地握了握拳。
我也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第二天,我把師兄弟們挨個打趴下了,想用事實說話。可轉頭卻發現她不在。
照顧她的小丫鬟說她病了,我這才知道她的病在心,是先天的。我不方便進去看她,只好上山給她採了很多的藥,放在了她的窗臺上。
“閔風哥哥,浪費了呢。”她好些了之後捧著一把草藥,很心疼的說:“這藥要新鮮採的才有用。”
我挺失落的,點點頭表示我記住了。不過她又對我笑了笑,“謝謝你。”
沒事的時候,我還是會坐在那塊石頭上往山下看,與以往不同的是,現在身邊常常會多一個人——蕭姑娘。
她得見山下的村子,卻看不見那些村民,她讓我告訴她那些人都在做什麼,我說:“有個男人去牧牛了。”
她看著我眨了眨眼睛,“沒有了?”
我搖了搖頭。她便又笑了起來,笑得很開懷,穿著繡鞋的腳在地上輕輕地跺了跺,“他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
“褐色。”
“他多大的年紀?他有沒有戴著帽子?他的牛是什麼顏色?他走的快還是慢?他有沒有遇到什麼人?”
我看著山下,認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她也就聽得很認真,託著腮看著我,“村子裡還有別人嗎?”
我好像是摸到了一點門道,便又按照剛才的辦法給她講了一個奔跑在小徑上的男孩。她說:“聽著好有意思。”
後來我明白了,她說有意思,並不是說我講的多麼有意思,而是她覺得村民的生活很有意思。
“母親讓我學了琴,學了蕭,我還要學繡花,學畫,學的把字寫的婉約漂亮。”她看著山下那片村子,“我也想漫山遍野的跑,也想放牛。”
“為什麼不去?”原諒我那時對這世間的不瞭解,問出了這麼愚蠢的話。
“怎麼可能。”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閃了閃。不過很快她又笑了,揪下石邊的一片草葉,抿在唇上噗噗地吹氣,“不行呢。”她把草葉遞給我,“閔風哥哥你會吹嗎?我上山那天路過村子,看見有人用草葉吹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