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先一步出了花廳,見常青在外面站著,挺意外,“你怎麼又回來了?”
常青迎上來幾步道:“我回了衙門沒一會兒,就有個兄弟過來找我,說月筱紅前陣子去給人家唱堂會,險得被那家公子佔了便宜,戲班裡有人把那公子給打了。我這得了信兒趕緊就過來跟您說一聲。”
“什麼時候的事兒?”
“差不多半個月前吧。具體的我還沒細問,我讓我那兄弟在府衙等著呢,您要是現在先不回去,我就讓他明兒再過來一趟。”
夏初有點猶豫,蔣熙元上前站在她身邊,說:“先回府衙去吧,現在問過了湯寶昕,若是常青所說的事與他有關係,還得再找一趟。不如一次問的細緻點。”
夏初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月筱紅被人佔便宜,如果當時湯寶昕也在場,以他的性格,打人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三人回了府衙,蔣熙元回書房去處理這一天的公文,讓夏初走時來找他,他今兒讓人套了車來,可以捎她回家。夏初一聽有車坐,自然滿口應下,跟著常青去班房了。蔣熙元駐足看著夏初的背影,淺淺地笑了笑。
常青說的那個兄弟正在班房裡坐著,瘦瘦高高的,眼睛大的驚人,見了夏初便起身抱拳見了禮,瞧著還是個練家子的做派。
“這是我兄弟曼哥,姓江,打小的街坊,現在在關員外家做護院,就是請了德方班去唱堂會的那家。”常青介紹道。
夏初請他坐下,讓他把當天的事詳細說說。那曼哥便道:“回官爺的話,那天是四月十二,我們老爺做壽,就請了德方班的來唱堂會。我當時在前院,看不見也聽不真切,就跟著兄弟聊天。等堂會唱完了後,管事的帶著德方班的出來前院吃飯,做壽嘛,肯定也得給人家一桌席面,我那會兒才見著的月筱紅。”
常青推了他一下,“曼哥,您撿著重點說。”
夏初對常青笑了笑,心說你還有嫌別人囉嗦的時候呢?
曼哥也衝常青笑,大約與夏初所想一樣,弄得常青有點尷尬。曼哥拍了拍常青肩膀以示安慰,轉頭繼續說道:“月老闆坐下沒一會兒,蓮白就過來把人請走了。噢,蓮白就是我們五少爺跟前的小廝。我當時還樂呢,五少爺好男風,我尋思著這一叫走準是沒好事兒。果不其然。”
“你說後來你們少爺被人打了,是這個五少爺嗎?”
“正是。月老闆離開沒一會兒,那席上又站起一個人來,也要跟著過去。我攔了他一下,他說他找月老闆有急事囑咐。可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能就這麼自己往內院跑不是?我就尋了個老媽子,讓她帶著那人過去了。然後我就聽說五少爺讓人給打了,估摸著就是這麼回子事兒吧,準是後面跟著的那位過去仗義了一把。”
“後來跟過去的那人你認識嗎?”
曼哥搖了搖頭,“不認識。那男的跟我差不多身板,長得倒是挺白淨的。”
夏初一聽這形容,估摸著就是湯寶昕無疑了。“後來這事兒怎麼解決的?”
“私了的。一來打的也不重,二來我們老爺也顧及名聲。請個堂會,自家兒子調戲戲子還被打了,傳出去太難聽,就讓德方班賠錢了事了。”曼哥說到這,把那雙大眼睛睜得更大了一些,“官爺,這是青子找我我才說的這事兒,要是讓我們老爺知道了,我這飯碗可就丟了。”
“我明白,你放心就是。”夏初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後來你們五少爺如何?這事兒就過去了?”
“咳,讓老爺給訓了一頓,跪了三天的祠堂。不過去能怎麼著?”
“四月三十晚上你們五少爺在家嗎?”
“這我可不知道了。不過我回去可以幫您問問,回頭告訴青子,再讓他給您回個話。”
“行。”夏初見這曼哥說話辦事兒挺痛快,遂站起身來也對他抱了抱拳,道過謝後讓常青送他出去了。
天兒也晚了,夏初回捕快房把筆錄放好,與蔣熙元一道出府衙先奔了對面酒樓解決晚飯。府衙旁邊的巷子裡有人探頭看著,等兩人走遠了,那人才縮回頭去,走到一駕馬車前低聲道:“公子,夏公子倒是出來了,可蔣大人也在旁邊跟著呢。您看……,是不是改天再過來?”
“去安豐坊吧。我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