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蓮說要回孃家,雖然沒有帶著自己的丫鬟,但肯定是要坐馬車的。她去了哪裡,別人不知道,車伕肯定是知道的。
夏初又找來了祥伯,讓他把四月初一帶曹雪蓮進城的車伕找來問話。那車伕姓周,叫周全,是個二十來歲的男子,濃眉大眼麵皮黝黑,看上去十分憨直,見了夏初和許陸便口稱大老爺,撩袍要跪,讓許陸趕緊給攔下了。
“周全,四月初一的時候是你送你們夫人進城的?”
周全一邊點頭一邊嗯了幾聲,“是,夫人進城一般都是我送。”
“那天你是送你們夫人回的孃家?”
“沒有,那天夫人讓我送她去的延福坊。”
“延福坊?延福坊什麼地方?”
“就到延福坊東南角的巷子口。”周全回想了一下說:“夫人說要買點東西給孃家捎上,我就說駕車送她過去,那天下雨嘛,路不好走的。夫人說不用,她說那離她孃家很近了,買完東西她自己走過去就行。讓我先回來了。”
“她以前也是這樣嗎?”
“以前啊……,好像沒有吧,都是直接到曹家門口的。”
“那你呢?你送她到了延福坊之後,就回百草莊了?”
“對啊。”周全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就駕車回來了,回來正趕上開飯。。”
夏初無奈地笑了一下,追問道:“那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周全眨眨眼睛,搖頭,“夫人想自己走回去啊,我也說了要送,夫人沒讓啊。”
夏初無力地點了點頭,心說這個周全真是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放到現代去也是一個給領導開車的好材料,什麼都不走心,真安全。
“那你還記得到延福坊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時辰嗎?”
“大概是辰時過半吧,那天下雨路上不太好走,車駕的慢。”
“你看見你們夫人下車後往哪個方向走了嗎?”
周全斜著眼睛一邊回憶,一邊還用手指在虛空裡劃拉,“左西右東……,嗯,看樣子是往東邊的四方街去的。”
問過了周全之後,外面的雨也基本停了,夏初與許陸從百草莊告辭回城。
初夏雨後的空氣裡飽含了清爽的水氣,微風吹來泥土和青草的香氣,有一點點涼。天空仍是有些低垂的,烏雲將破未破,被陽光鍍了一圈的金邊,瀉下的日光如芒,絲絲縷縷地照在松林茂盛的原平山,還有已經長出青茬的麥田裡。
夏初坐在許陸的旁邊,蹺著一條腿,隨馬車一起一伏的顛簸。她把帽子摘了下來,迎風甩了甩自己的一頭短髮,舒服地嘆了口氣。剛剛在百草莊收穫的一腔鬱悶,也抒解了很多。
車子不快不慢地走過五里亭,眼看安化門在望時,就見從城裡方向一匹快馬馳騁而出,帶起一串鬆軟的泥土來。馬上一人呈虛坐狀態,身子前傾,單手持韁,另一隻手揚鞭打馬,姿態甚是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