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裡帶著審視，像是在探究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周懷生緩緩低下頭，蒼老的臉上盡顯頹然，“人食五穀雜糧，生老病死也成了常態，自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靈氣充足，每日被俗事纏身，修煉一途，早已荒廢許久。”
蘇安槿神色平靜，微微仰頭，“人生就是一場修行，走路也是，吃飯也是，皆為修心，一呼一吸間，靈氣自生，萬物皆可納為己用，不應被世俗所累，忘卻了修行的根本。”
她聲音平和又蘊含著不容置疑，每個字都像是一記警鐘，在周懷生的心頭敲響。
周懷生很久沒有回話，只是緩緩抬眼，目光落在蘇安槿的臉上。
眼前的這幅容貌，是他心底一生都無法觸及的白月光。
如今幾十年已過，留下的也只剩下了無盡的唏噓與感慨。
他的眼神裡有眷戀，有遺憾，更有許多無奈。
忽的，他話鋒一轉，繼續問道，“不知道小柔什麼時候會醒？”
“明天早上就醒了，畢竟有些苦是在人清醒之下才能更加銘記於心。”
蘇安槿說話時眉峰微挑，頗有幾分故意的意思，見周懷生不想繼續修行話題，她也沒有再多問。
“晚飯備好了麼？”
“都備好了，這邊請……”
周懷生連忙側身，伸手做出請的姿勢，帶著蘇安槿往餐廳走去。
一路上，他的思緒還沉浸在蘇安槿的話裡。
師父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教導過他了。
久到他都忘記了年月。
……
飯桌上，周家人神色各異。
彷彿還停留在剛才那血腥驚悚的場面裡沒能緩過神來。
慘白的燈光灑在眾人臉上，映出或驚恐或疲憊的神情。
再加上這一桌子的素食，更是讓壓抑的氛圍雪上加霜。
翠綠的青菜、白淨的豆腐，此刻在眾人眼中毫無吸引力，反倒像是一種無聲的諷刺。
“怎麼都是些素菜？我們周家窮到連肉都吃不起了嗎？”
周錦安滿臉疑惑，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看向旁邊瑟縮著的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