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春宴說:“果然我的思維無法跟上你們資本的思維。”
“算賬是一樣算的,只不過數字嚇人而已。”
“小王子真的這麼重要嗎?”寧春宴終於轉頭看她,“輕言如果做不起來,對訊易來說無關痛癢。但如果文噯失去了小王子,那就一無所有了。”
“你對文噯有感情?”
“沒有。但我感覺小王子喜歡那裡。”
說完她看到安幼南臉上的表情,又補充道:“他沒跟我這麼說過。但我感覺他喜歡那裡。純感覺。”
安幼南搖晃紅酒杯,猩紅的液體在杯底盤旋。她思考。許久,她才說:
“你還是沒明白。沒有輕言,對訊易來說並無所謂;但沒有文噯,對訊易來說非常重要。”
“商業一定要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是對對手最大的仁慈,這是誰的名言來著?”
“《三體》。”
“嗯,三體老師說得對。”
安幼南沒有看過《三體》,但寧春宴不想糾正她。
“寧姐姐,”安幼南又說,“我不否定你和小王子的感情,但從剛才開始,我聽到的好像都只有‘我覺得’‘我感覺’,我沒有聽到小王子的想法。
“你是不是該把決定權交給小王子自己呢?如果他不知道曾有過這麼好的機會,那該多麼遺憾啊?”
如果這是她們兩個女人之間的談判,那麼,勝利的天平已經完全倒向了對方。
事實是,人類只有在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時,才會感到遺憾。小王子可以一輩子當一朵自由自在的雲,在藍天上明暗,絲毫不為自己曾有可能成為訊易的高階顧問而感傷。
但寧春宴會。她不想在多年後,不斷捫心自問“我當年做了什麼呀”。她認同安幼南的地方在於,她也覺得決定權應該交給小王子自己。
擁有選擇就會揹負責任。擁有最終選擇,就會揹負最終的責任。寧春宴承擔不了小王子的人生責任。
“我會幫你給小王子把你的意思帶到的,至於他想不想和你進一步接觸,我會全部交給他自己決定。”
安幼南仰頭看向她:“說的時候麻煩把我說得,呃,更禮貌、卑微一些,我對他可是十分尊重的。”
寧春宴拿眼睛盯著她一會兒,最後笑了,搖了搖頭。如果安幼南對小王子尊重,那大灰狼也可以說對小肥羊很尊重。
這女人明明就是把小王子當一個稀有奇珍級的獵物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