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人中間要保持清潔的人,必須懂得用髒水也可以洗身。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王子虛覺得,他應該徹底張開自己,接受真實世界的洗禮。
旁邊沙發上,左子良的訊息一個接一個發來:
【你的語療員賬號建好了。】
【名稱就叫做小王子。這個名字很好。】
【記住,忘掉你結婚了,忘掉一切,丟下負擔,成為流體。】
【從現在起,僅限這一天,你是屬於全世界所有女人的男人。】
【全部拔掉吧,你心中一切的猴麵包樹。】
王子虛拿起手機。
……
寧春宴放下手機。
她失去全身力氣般倒在床上,頭髮散開,像睡在盛開的花叢中。
她答應了文曖老闆的要求。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她只知道,在看完小王子的指令碼之後,她心中的那個念頭越來越清晰:這件事需要做一個了結。
和小王子見面可能是了結的終點,也有可能變成一個起點。但她管不了。她只知道,現在迫切地需要去見面。
就好像《海邊的卡夫卡》裡,中田聰突然覺得自己需要找到“入口之石”。沒有什麼特別說得清的理由。你只可以把它理解為天命。
她沒有情緒。哪怕是在威脅要舉報的時候,她也沒有情緒。她只是理智分析,這個可以給自己增加籌碼,所以她便威脅了。她其實並不想舉報。
但是她需要跟小王子對話。那是一個通向她人生的“入口”的場所。
所以她期待明天。
……
明天到了。
王子虛下班,把手機捂在懷裡,就好像凡卡偷偷捂著要送給爺爺的信。
左子良和葉瀾都給他發了很多訊息,一個告訴他不要太緊張,另一個問他要不要看看其他語療員的聊天記錄。
他沒有理他們。他回到院子,先繞過一塊塊狗屎,在健身器材區域的老地方坐下,點燃了一支大豐收,猛猛吸了兩口,沒過肺,輕輕將菸頭貼在長長劍龍尾巴的頂端,菸頭很順滑地吸了上去。
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