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日新雨晴,松溪陳家祠堂,各房房長,族老一早已經聚集過來,繁瑣的祭祖儀式之後,陳跡很沒規矩的坐在了原本屬於陳修潔的那把椅子上。
在他對面,是二房老太爺以及二房幾個叔伯,至於手邊則是三房的人,靠近門口的幾把椅子則是有資格旁聽議事的陳家讀書種子。
單作為,陳修潔的位子確實挺高了,只在族長陳修涉之後。
陳跡落座後倒也還算規矩,至少給人一副在祖宗面前還是乖巧的樣子。只是在他身後沒什麼人,與對面相比有些勢單力薄了。
大家坐下來議什麼事之前已經知會過,陳修涉做了開場演講,之後並由陳適代為念白。
第一件事關於族學,大抵是隨著適齡孩童增多,族學開支增加,需要重新議出一個貼補方案。
第二件是各房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算是一個年終報告。名義上陳跡尚未分家,很多事情依舊需要各房一起分攤。
第三件事關於幾個如今有了功名的陳家子弟,族裡也需要給一個貼補方案,好讓他們安心進學,這裡的貼補倒不僅僅是這些讀書人本身,還有他們家裡需要關注的不少人。
最後一件事就是關於陳跡這一支回到族裡的各種安置問題。
先四件事大都只是拿出來表個決,具體章程早已經擬定。只有這最後一件事,涉及過廣,各房扯皮推諉,渾然不顧事主意願,大抵很難了結。
族會持續到下午,依舊還在吵吵嚷嚷,基本都是各家站出來陳述自家痛處,表明並非貪圖那些產業。
陳跡正襟危坐,只顧著喝水,然後上廁所。
眼看色不早,陳修涉見各家也哭窮得差不多了,站出來道:“跡哥兒先前拿出來的章程已經很明白了,他並非看不到各位難處,也並非回來與諸位爭什麼。當然那些原本歸在他名下的東西,過往是個什麼做法他就不計較了,只是自此之後,該還給人家的也該還過去,至於事後他再託付各位,或是各位出錢買下,只要雙方你情我願,族裡樂意做這個見證。”
話音之後,無人接話,陳修涉面色肅然,看向二房老太爺。
老太爺眯著眼睛,倒是沒有注意的樣子。而後二房有人站出來,陳跡抬起眼皮子,笑容漸漸玩味起來。
那位不確定是叔叔還是伯伯的族人看都懶得看陳跡一眼,開口道:“大兄也知道,自從修潔三弟在青州任上,原本在他名下的產業都由族裡負責打理,三弟當初也是這個意思,大家都曉得的。如今三弟回來了,想要收回這些產業也是情理之中,我等也不會真佔著不認。只是事到如今,三弟連松溪都未曾到過,各家也沒有收到任何關於他想收回這些的通知。至於跡哥兒……”到這裡,倒是對了陳跡一道餘光,親切道,“至於跡哥兒,也不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不信任,只是打青州那邊傳來的訊息裡,跡哥兒興許能讀些書,但在打理產業的事情上,應該不比族裡這些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