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搖搖頭,“粗魯,匹夫。”
罵著離開宋清明在處,陳跡七拐八繞終於到了不遠處的碧江山上,比起宋清明處的寒酸,這邊已經在有幾分指揮所大營的氣勢。原本也是某個蓬萊財主的避暑之處,陳跡很不要臉的用了繡衣衛的關係,加上方景瑜背後的勢力,這座莊園以極低的價格半賣半捐給了登萊水師。倒也為他那兒子謀得了一個總旗的“官身”,驟然變身吃皇糧的了。
陳跡在門口被攔了下來,立時給他氣的,恨死這些擺譜的官老爺。言語糾纏了許久,陳跡落敗,未能進去,更為氣憤的是陳跡低聲下氣,懇請幫忙遞個拜貼,最後都給人嗤之以鼻的拒絕了。
陳跡都不禁反問,難道自己真的像個攀附發達親戚的窮親戚?
我去。
陳跡縮在一邊古樹下,想著是否找個制高點,朝莊園裡扔石頭,或是咆哮幾聲。
最終覺著有失讀書人的身份,就此作罷。
不久後,方景瑜姍姍來遲。
見到陳跡的第一眼,方景瑜遲疑了一下,定目確認了一陣,這才緩緩走了過去。門口早前攔住陳跡的兵丁甲,臉色立時灰敗下去,遠遠的豎著耳朵聽。
方景瑜在陳跡旁邊蹲了下來,隨後又覺著這個姿勢不雅緻,改為坐姿。
陳跡笑嘻嘻道:“方大將軍,好大個忙人啊。”
方景瑜見多了陳跡的陰陽怪氣,也不理會。見了陳跡挑釁的看著他背後那處門口,大抵明白了什麼,會心笑了起來。
“初生牛犢不怕虎,值得褒獎。”方景瑜在心裡頭唸叨了一句,轉而與陳跡問到:“信上說還有一陣子才能到,怎的突然就在我這了?話又說回來,我這門前,確實好乘涼些。”
陳跡白眼一翻,“小爺我會飛,你信不?”
“我不確定你嘴裡說的小爺是個什麼稱謂,在我家,我小爺如今在京裡做御史。”
陳跡心肝一陣抽疼。
方景瑜轉過身去,一本正經。
陳跡直接掠過這個話題,視線往門口延伸過去,朝門口的守衛遞了好幾個“你等著”的小眼神。一邊說到:“一時半會兒,這裡的事情我插手不上,也做不得什麼。我也知道萬事開頭難的道理,所以這次過來會幫著你儘可能的想些法子,不管怎麼說,先把水師的框架拉起來。至於宋清明那裡,暫時你可以完全放手。當然一個百所的人會給你留好。”
方景瑜轉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罵著濫竽充數的傢伙,暫時不用管。該有的資料準備好就成,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我不要一整年的分紅,也會讓那條線上的人幫忙,玩不死他們?當務之急還是招兵。不說後勤,基建這些,至少三個千戶所的三千六百人要招滿吧?領兵的不成樣子,咱們還可以換,兵都沒有,那才是真的讓人笑掉大牙。”
“其他方面,暫時還可以往後壓一壓,天津水師那邊我已經請老國公出面放訊息,短時間內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至於長江水師,鞭長莫及,也可以不用理會。”
“我估摸著可以由你出面,宴請蓬萊計程車紳,號召大家出資,哪怕是先眾籌出來一支水師,咱們也算抬得起頭了。”
方景瑜悠悠道:“都是掉錢眼裡的傢伙,能捨得?”
陳跡努了努嘴,說到:“這座大宅子不就願意了?”
這個動作,著實又嚇了門口那個小守衛一陣,陳跡見了對方的慌亂模樣,覺著有趣。
“給他們看到好處,自然就願意了。而且沙船幫目前可有好些把柄在我們手裡,站在背後的幾個大家族不肯點頭,倒也無可厚非,不過要是站出來搗亂,咱們也同他們找找麻煩。最近我聽說京裡會來一位巡按御史,巡視登萊府成立後的運轉事宜。”
方景瑜道:“就是來了一部閣臣,地方不想被看到的東西,自然不會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