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鐵鎖背後,陳跡從柵欄間透出去半張臉,將某些複雜難言的情緒壓了又下,和煦道:“往常跟萱姐你說的那些,可不就是為了這種時候你能出來挑起這個大梁?只是如此一來,姐姐就得拋頭露面,外面閒言碎語,怕是少不了的。”
陳文萱聞聲落淚,“我會想辦法接你出來。”
陳跡點點頭,算是給個安慰了。轉而道,“姐姐目前最需要做的,還是照顧好家裡。以前我就跟老陳提過,趁他年紀,趕緊再生個弟弟妹妹,他倒是一直沒聽見去,後來出了這麼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這事也就越發往後推了……林姨那裡,我也一直不好開口……”這些說起來,倒只是尋常家事了。
陳文萱所謂的辦法,不過是使銀子,只是當前的青州,沒人會接陳家的銀子,就算接了只怕也是不辦事的。
青州諸事,一時間倒全系陳家了。
陳跡看著陳文萱難隱的淚,笑到,“我答應過要萱姐,要給我找個天底下最好的姐夫的,這事還未做成,我不會有事的。”開了個玩笑,繼而嚴肅起來,“萱姐,你也曉得我這一年來做的那些事,裡裡外外忙活的都是我喜歡做的事情。基本的大綱我已經寫好了,萱姐你現在接手也不難的,而且只是作為臨時代表我的身份出面,倒更像是一個象徵。所以不用當心做不好的。我只是想,自己做了這麼久的事,總不能因為我的緣故就擱置下來……這次萱姐你就當幫我看看場子了。”
陳文萱重重的點頭,嘗試了片刻,到底笑不出來。
陳跡抿嘴道:“回去吧,這種地方待久了對你身體不好。回去後不可太憂心,以前給你的那些方子也得繼續用著,要見我了就讓桂春或是申秋過來,我會讓他們帶訊息回去。”
陳文萱沒有說話。
陳跡心底嘆了一聲。轉過身去,抬手揮了揮,“去吧去吧。”
陳文萱喊了聲:“小弟。”再無多餘的話,轉身出去了。
……
談寧溪坐在最尾巴靠近門口的位置,神色悲憫如,如是廟宇裡吃了不知多少年香火的泥塑菩薩。堂上的爭吵持續了一段時間,還沒個結果。
實際上類似這樣的爭吵,在談家這已經是第三回了。第一次是災情剛起,二伯那邊說是個機會,加之剛剛因為陳家從中作梗,談家損失不小,倒真就給二伯吵贏了,談家由此摻和進屯糧的事情裡來。
第二回則是陳跡名下商鋪在青州拋售糧食,談家沒吵出個結果,又是虧損嚴重。
當下這第三次,有了前車之鑑,同樣的“落井下石”的勾當,反對的聲音並高了很多。談寧溪對這些事沒什麼興趣,之所以出現在堂上,也是爺爺要求。先前探過陳跡的口風,他始終覺得談家不應該,也沒有必要非走到陳家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