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秋離開後,桂春到了陳跡身後。小染已經將地上的東西揀了起來,臉上淚痕漸漸淡去,只是眼圈還是很紅,寫滿擔憂。
陳跡吐了一口濁氣,抬手往後捶了捶有些吃痛的腰,緩緩開了口:“突然過來,事先沒跟兩位掌櫃說,有些冒昧了。”
兩掌櫃餘光對了對,大抵都看出對方眼裡的疑惑。今天的陳公子反常得有些嚇人啊。
“也不是什麼大事,年前出了些不愉快的事,昨兒個才死乞白賴賴回了這條命,唯恐兩位掌櫃太過擔心,這才過來報個平安。”說完不忘加上一句,“這事還請兩位不要往家裡說,今天我還是偷跑出來的。”
某一瞬抽了抽嘴角,倒吸涼氣的模樣。跟著拳頭在腰間有規律的捶打著,“都放鬆啊。”
陳跡叫了小染,後者從懷裡的袋子裡拿出兩個小袋子,遞給陳跡。陳跡又給桂春使了眼色,桂春上前接過來,送到兩位掌櫃跟前。
“都拿著吧,往些年都有過年紅包,今年也沒有理由落下,倒是不多,兩位掌櫃也莫要嫌棄。”
兩人互望一眼,恭敬的接了過來。
陳跡隨之起身,“今後也請兩位多幫忙,我這裡用錢的時候會比往年多一些,店裡也會有些變革,當然這些事過了十五後,我會專門找個機會與兩位說說,現在倒不急的。”
“好了,今天就先這樣,我還需要再去隔壁街的糖果鋪子,見見廖掌櫃。這裡就有勞林掌櫃收拾收拾。”
言罷,已經往門口出走了去,又轉過身與愣在櫃檯前的兩人鄭重道別,這才出門上街。
兩位掌櫃望著陳跡離去,卻是心思各異,沒有幾句交流也各自忙事了。
走出去好長一段距離,陳跡停下腳步,盯著小染,語氣肅然,“以後啊,乖乖讓開就是,公子我皮糙肉厚,不要你這丫頭遮擋。走吧,跟我去醫館。”轉過頭又問了桂春,“這附近最近的醫館在哪?我們過去,路上應該能遇上申秋。”
說著捶了捶腰,嘆道:“以後都站到一起來,左右護法,也不擔心公子我跟你們說話會扭了脖子。”
兩個小跟班愣了愣,追了上去。
惠風和暢,天朗氣清。
長街卻有些乾冷。
陳跡緊了緊身上的大氅,眯了眯眼,笑到:“是個人物吧?”隨即又自問自答,“是個人物嘞。”
後方兩人不明所以,卻沒有出口詢問。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遇見了申秋和他背後跟著的長鬍子大夫,陳跡並讓老大夫幫著看了小染頭上的傷,問了幾遍“真不會腦震盪”,受了老太夫幾次白眼。
小片刻功夫,問診完畢,申秋送老大夫回去,順便取藥,小染與桂春繼續領他去糖果鋪子。
後方兩人望著一直捶腰的公子,對了幾眼後,決定這事情一定要主動與家裡說了。
公子的腰,可不僅僅是公子一個人的事。
前方陳跡驟然覺著背脊一涼,轉過頭,迎上了姑娘那純真清澈,綴著半頰暈色的笑臉。
於是,些許感慨。
這才是春天的氣息啊。